冬日未过,寒夜来临,北州城位于大夏北方,气候多变,似乎又有要下雪的迹象。
暮云下,三人三匹马从遥远的边境,极速奔驰,前往镇北王府,如刀刃般的寒风肆意袭卷,吹在脸上生疼生疼生疼。
江寒浓眉紧蹙,面带愁苦,一曲【思君赋】,一曲【望乡海】,两次都牵动着他的心,两次带动他的情。
樊钰茹的鱼死网破般的举动,她是否受到惊吓。
他无声无息的抛下她,是否伤透了她的心。
顾微,她远嫁北州,他应该要比别人千倍,万倍的待她好,无论那封信的起因如何,她都是无辜的。
她原本无忧无虑,是他束缚了她,可他却辜负了她,她被迫离开,都是他的错,是他没有给她想要的安全感。
展能望着江寒,扬声唤道:“王爷,这里已经是北州街道,天黑策马疾行很不安全。
红拂附和道:“是啊!王爷,您慢点,老夫人亲自去追王妃,王妃定然会留下的。”
江寒心中悲痛万分,恨不得现在就到王府,与她说千百句的对不起。
那日他可不惜冒着重燃两国战争的风险,都要顾微的一句原谅,而今,他哪里还会听得住任何劝说。
还好北方天冷,夜间极少有人出门,来到王府已是巳时刚过,江寒熟门熟路的来到后院,翻墙而入。
来到后院,江老夫人特地吩咐人准备了两盏琉璃灯,江寒明白祖母还未歇下,抬脚踏上台阶,敲起了房门:“祖母。”
温嬷嬷瞧了一眼坐在桌案前的江老夫人,便拂开珠帘,走出去为其开门:“王爷,快进来吧!老夫人还在内厅等您呢!”
“多谢温嬷嬷。”
江寒客气一句,就径直走到内厅,行礼道:“祖母。”
江老夫人面色一凛,胜如寒潭,原本就充满皱纹的老脸,此刻越加浓重,淡淡哼了一声:“跪下。”
江寒清楚江老夫人所为何意,掀起衣袍双腿就跪了下来,双手抱拳,屈着身子,不敢抬头:“是,祖母。”
他自认对此欠缺思考,确实对顾微有愧,况且,面对祖母除了那日想为妻儿讨公道以外,他也从不忤逆。
江老夫人依旧纹丝不动,整个房间一片安静,只能听到江寒强忍不住喘气声。
须臾后,江老夫人才冷冷的开口:“你还知道回来。”
“祖母……”
江寒不知道如何解释,也不敢解释,他害怕祖母知道实情,会不会对顾微同样心存芥蒂。
可江老夫人还是不依不饶,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势:“一声不吭的离开,放着那么好的媳妇不闻不问,告诉我,你去边境干嘛了?”
江寒目光深沉,眉头紧蹙,祖母越是喜欢顾微这个媳妇,他就越不忍道出事情原委:“祖母,孙儿有自己的苦衷。”
江老夫人这才转身看向江寒,她的孙儿是她一手带大,向来懂事,既然能说出苦衷,必然是有什么误会,或者真的另有他意。
可是顾微来北州所作所为,她是亲眼所见,百姓夸赞,时鸣耳旁,她改变了语气,缓声道:“有什么苦衷,你可以告诉祖母。”
见江寒依旧沉默不语,她又道:“孙儿,我们是名门世家,是大夏百姓的楷模,不能就这样辜负大将军的好意,王妃的真情。”
“祖母。”
江寒清楚,祖母此举等不到结果,是不会善罢甘休,只能从怀中掏出当日匈奴儿给他的信封,呈交与祖母。
江老夫人接过信,只是顺着字迹瞧了一眼,脸上没有多大的震惊,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了。”
可江寒却目光一凝,发问道:“祖母早就知道了?”
“起来吧!”
江老夫人握着青龙拐杖,缓缓站了起来,言道:“这事祖母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几年前大夏连年天灾,国力衰退,匈奴儿虽与北方游牧民族交战,却仍占有优势,我江家世代世代守护边境,早已被匈奴儿视为死敌,当时的匈奴儿只提了一个要求。”
江寒走上前,扶着江老夫人,微微挑眉,接道:“匈奴儿想要父亲死。”
江老夫人点了点头:“没错,你父亲为了边境安宁,亲自写信给了陛下,此事乃是机密,若是被人知道,将震动朝野,受百姓唾弃,朝中重臣没一个敢接手此事,只有大将军一人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允下此事,而对此他也深感歉意,才千方百计的将女儿嫁来北州。”
江老夫人回头,看向江寒又道:“身为父母,岂会不担心女儿过得好或不好,可王妃来北州已有两个多月,大将军夫妇却不闻不问,甚至一封信也没有送来,你可知为何。”
江老夫人都说的这么清楚,江寒岂有不明白之理。
江寒双目通红,眸中含泪,在灯火的照射下盈盈发亮:“祖母,孙儿知道,是孙儿糊涂。”
江寒心中越发自责,他父亲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