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日历向年末临近,天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冷,不过巴黎却一反常态地变得躁动起来。
虽然官方对接下来的事情讳莫如深,但是小道消息已经已经传遍了街头巷尾,而且就算一个对时事毫不关心的市民,也能够从街上越来越多的士兵、以及各种旗帜、绢和彩条等等庆典相关物品当中,猜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虽然虽然有关于“是否拥戴罗马王陛下成为法兰西帝国皇帝”的公民投票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是庆典的准备工作却已经徐徐展开,甚至显得有些急不可待。
同样,尽管官方也没有说过加冕仪式会在哪一天举办,但是几乎所有人也都知道。
——那肯定是12月2日。
因为1804年12月2日,拿破仑皇帝就是在这一天,于巴黎圣母院当中自我加冕的。
从那开始,这一天就成为了波拿巴家族的神圣纪念日,无论帝国时代还是复辟时代,拥护波拿巴家族的支持者们都会举办庆祝活动,很显然,一心一意想要追思先皇的罗马王陛下,肯定也会选择在这个神圣的日子为自己加冕。
【在原本的历史线上,拿破仑三世也是特意选在1852年12月2日给自己加冕的。】
在人类历史上,恐怕极少有过如此玄妙的“秘密”——官方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所有人都知道会发生什么,甚至和官方自己知道得一样多。
不过他没有想到,他的惊喜还没有就此结束。
在官方的会面结束之后,艾格隆把亚历山大单独留了下来。
“还有很多,陛下。”代表团团长、年迈的巴萨诺公爵,恭敬地向艾格隆回答,“这些天当中,遵照您的指示,代表团的年轻成员们在伦敦以及一些英国城市到处走访,参观了工厂、码头和矿山,以及他们开始兴建的火车站,他们都留下了详细的调查报告,这些报告由我本人亲自整理,供您和其他政府官员阅览。”
很明显,当这份默契被付诸实施的时候,必然会被外界所知,然后就会引发一部分激进民族主义者的抗议——在他们看来,这无疑是政府主动放弃了曾为法兰西国土的比利时,放弃了安特卫普和布鲁塞尔等重要城市。
说到这里,他又特意将视线落到了亚历山大·瓦莱夫斯基伯爵的身上,“在这里,我要特意表扬一下瓦莱夫斯基伯爵,他是我们成员当中最活跃、也最有行动能力的一个,是他主动同英国的重要政客帕麦斯顿勋爵建立了联系;也是他到处走访调查,写下了最多的报告,我这一生当中见过了许多年轻有为的人,但即使在这些精英当中,瓦莱夫斯基伯爵也是其中的出类拔萃者。”
按理说,以巴萨诺公爵的江湖地位,他并不需要在众人面前如此夸奖一个小辈,但是公爵在政坛沉浮多年,对局势也同样洞若观火,他当然看得出来,艾格隆有意提携自己这个私生子兄弟,瓦莱夫斯基伯爵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等到时候,艾格隆加冕之后将会带着自己的骑士团成员们在巴黎进行巡游,而这些全国各地赶来的支持者将和他一起,纪念这历史性的时刻。
经过艾格隆的官方认证,亚历山大的“突出功勋”,也就成为了无法磨灭的事实,这不光意味着他的能力得到了认可,也意味着他未来在外交部当中必将青云直上。
因为目前英法两国的默契还处于“秘密”阶段,没有对外公开,所以巴萨诺公爵的代表团在回国之后,并没有得到政府隆重热烈的接待,不过代表团当中的每一个人,包括公爵自己,都对自己此行的成果感到非常满意,并且深信陛下也会感到满意。
面对着这样的惊喜,亚历山大哪怕心有城府,也禁不住露出了些许年轻人的得意之情。
“这是你应得的,我从不亏待我的下属,有多少贡献就会有多少奖赏。亚历山大,以你的才能,你还可以期待更多东西,今后好好努力吧。”
当然,知道归知道,人们根据自己的立场,也选择了不同的应对方式:有些人痛心疾首选择视而不见,有些人欢呼雀跃恨不得置身其中。
在这个时期,技术更新迭代的速度,并不会慢于技术扩散的速度,也就是说,一项技术很可能在短时间内落后甚至被淘汰,所以与其操心思大钱进行严格的技术保密,不如尽快在它被更新淘汰之前赚取更多利润甚至直接甩卖。
不过,艾格隆相信,激进的民族主义喧嚣永远敌不过现实主义的需求,当最初的热血上涌结束之后,冷静下来的民众们,终究还是会默认和英国达成这项默契的合理性——
这种抗议也在预料之中,所以代表团也争分夺秒地在艾格隆登基之前堪堪完成了必要的手续,让整个协议的道义责任都落在了临时政府首脑塔列朗亲王和代表团成员们自己的头上。
对核心技术进行保密,在欧洲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比如当年威尼斯为了垄断平面镜的生产工艺,特意把工匠和相关的玻璃制造工厂都放在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并且由重兵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