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上车,郁临就问,“二位,咱去哪儿啊?”
“长雾大街,梦境事务所。”温希说。
“长雾大街?没听说过啊。”准备开车的小警察调出导航,一搜索,发现真有这个地方,就是位置偏僻,离他们很远。
“你不是说要出梦境吗?”骆成白问温希。
“我有说吗?”温希反问。
“……”
“梦境?”郁临通过后视镜看骆成白,“你们在说什么?”
温希转移话题,“郁警官,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信我们吗?”
“直觉。”郁临干脆地说。
“我不信。”温希也干脆。
郁临懒洋洋地笑了一下,“第一,就是之前你说的疑问。第二嘛,常小姐要想杀沈泽浠的话,不必非要等婚礼吧?还给自己留下个目击者。第三,这几天,从常小姐回国之后,常小姐和沈泽浠的一举一动几乎被实时播报,虽然二人演戏的成分居多,但我真没看出来常小姐对沈泽浠有任何厌恶和杀心,刚才我说了常沈两家的事,常小姐茫然不知的表情不像是假的。当然,如果常小姐演技瞒天过海的话,那就是我判断失误。不过,我一向对我的判断很有自信。”
温希不置可否。
“温小姐,你问完我了,我也问你一个问题。”郁临收起笑容,语气转冷,“你怎么知道凶手在哪?你那块怀表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看完它之后脸色就变了?还有,你们说的‘梦境’,是什么?”
被问及这些,温希面不改色心不跳,也没有避而不答,只说,“你一会儿就都知道了。”
郁临:“……”
没人再说话,车里一片安静。
开车的小警察按着导航,千米内拐了三四个弯后,在高架桥上开得飞快。警车后边还跟着一辆警车,再之后是媒体记者们的车。
一大长串各种车,在桥上风驰电掣,这让骆成白想起他刚进入梦境的第一个晚上,他载着沈泽浠飙车的场景,当时他们两个相互还看不上呢。他收起视线,眼皮耷拉下来,刚好一点的心情又变回沉重哀伤。
警车驶离高架桥,往拥堵的市区开。开过几条商业街,正到一个十字路口,突然,从斜侧方窜出一辆白色雪佛兰,开车的小警察吓一跳,猛打方向盘躲避。
郁临第一时间看向雪佛兰的司机,透过车窗,他只隐约瞧见对方戴个棒球帽子,还不是很确定。
坐在后方的骆成白和温希同时往一边倒,温希倒在骆成白身上,骆成白头撞在车窗上,一个小巧的香水瓶从他身上滚落。
“又是哪家的公子哥放出来了!交通局那帮人也不管管!”小警察骂骂咧咧。
“他们已经焦头烂额了。”郁临哼了一声,瞄一眼骆成白,“最近几天多出一堆富二代当街飙车,也不知道是跟了谁的风。”
温希迅速起身坐好,骆成白撞得眼冒金星,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那边,你东西掉了。”温希提醒骆成白。
骆成白看过去,沈泽浠随身携带的一小瓶香水掉在座椅缝隙里,淡红色的液体在黑色座椅的映衬下,显出如鲜血一般的殷红。
刹那间,沈泽浠肋间的血,身上的血,脸上的血,还有水果刀上的血,他握着水果刀的手上的血,每一处都落回到在他眼前,钉进他脑海里。
他想忽视的,完全忽视不掉了。
沈泽浠,是为了救他。
他本可以不死的,至少,能撑到有人来救他们。
忽然,他又记起他上次做的梦。梦里,一片海水中,沈泽浠死了,他胸口插着黑色的雨伞……现在看来,那个梦真像是在预告沈泽浠会死一样。
骆成白盯着小香水瓶怔怔出神,重新沦陷在古堡的房间中,他眼神黯淡,再无光泽。
“喂。温希。”
他握紧香水瓶,沈泽浠每次喷香水时对他或嫌弃或鄙夷的表情浮现在他眼前,“沈泽浠……他知道沈家和常家的恩怨吗?”
温希想了想,说:“他不知道。”
骆成白:“他怎么会不知道?”
温希:“他不过也是沈家的棋子,和你一样。”
骆成白:“棋子……他不是沈家少爷吗?”
温希:“那你见过沈家少爷结婚,除了父母,兄弟姊妹一个都没露面的吗?这位‘沈少爷’,只存在于人前。”
郁临也插嘴道:“嗯。沈泽浠在沈家,我也听说一些。他是个私生子,小时候他亲生母亲病死之后,就被送去沈家,沈家一开始还不想收他,是他母亲那边的人威胁沈家说,沈家要是不收他,他们就把这事儿闹大,沈家不得已,才收了沈泽浠。你说,有这样的前提,他怎么可能受重视。”
“但是,沈泽浠确实很像沈老板,心够硬手够黑,对自己也挺狠,能从沈家五个不省心的小辈儿里抢下一口食,还慢慢经营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