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腿上酣然长眠,我将提纳里的外套给他盖好,雨声一点一点地小了下来,细细簌簌的,如同森林的呢喃。
或许是种族不同,提纳里的体温要格外高些,躺在腿上像是冬日被窝里钻进一只烤了火的猫咪,格外滚烫。我探了探他的额头,少年不满地嘟囔一声,如同小猫咪欢欢喜喜钻进被窝,迎接它的却是冰冷的双脚。
好吧好吧,我轻轻拨了拨提纳里的额发,看着同学情上,让他做个好梦吧。繁华葱茏之内,你会得到灵魂的安眠。
雨渐渐停了,虫声又鼓动而起,迅速被晨起捕食的鸟雀掠入腹中,雨云卷去了沉重的负担,轻飘飘地上浮,地面上的水洼被路过的动物舔舐而去,留下一个个泥泞的足印。
我将帐篷上的窗户完全拉开,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枕在腿上的少年半梦半醒间尾生抱柱般抱住我的腰,嘴里不知在嘟囔什么,我俯下身去听,却对上他迷茫如鹿的眼睛。
还未睡醒的巡林官呆呆的,眼眸半合,一脸未入世事的纯真。他眨眨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雨停了啊,”提纳里打了个哈欠,他刚刚好像做了个梦,但是一醒来全部都忘记了,只依稀记得到了很要紧的地方,突然一着急便醒了。
“还早着呢,”天边还是灰蒙蒙的蓝色,太阳连一丝尊容都吝啬给予,树木与丛林都尚未苏醒,“这个时候出去,除了踩上一脚泥什么都得不到。”
巡林官自然是知道这点的,只见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又躺了回去,墨绿色的尾巴缠绕上女孩的腿,他还惦记着树莓的事情,有些忧心忡忡:“希望那些避雨的动物能给我们留几个完好的树莓。”
“那就要看巡林官大人的本事了,”我调整了跪坐的姿势让他躺得更舒服,“该怎么从野生动物那里虎口夺食,可是提那里该考虑的事情。”
“不许学赛诺说话。”巡林官轻轻捏了捏胭棠的脸,不知从何时起,他身边的朋友们开始两级分化,冷面待人的开始学着说笑话,温柔和善的一个笑话都听不懂。
“我把赛诺教得很好啊?”我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难道赛诺一本正经讲冷笑话的样子不好玩吗?
教令院这个地方,严重歧视出身,为了让这个来自沙漠的孩子快速地融入人群,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人教会他讲冷笑话,虽然他总是在不合适的时间讲就是了。
白发红眼的少年,一本正经地为你讲解那些笑话时,没有人会不喜欢他吧。
“不,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说到这个,提纳里一阵头疼:“教令院的人在面对大风纪官时,并没有什么心思去听冷笑话。”
何止是没有心思听话,他们能保住自己的裤子不被尿湿已是万幸了。
“不要把赛诺说得这么可怕啊,他明明和你差不多大吧。”我叹了口气,我的朋友们都是少年老成,可见教令院的大人们没一个好东西。
白天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那些害怕赛诺的人,多半是自己学术水平不过关,徇私舞弊、结党营私,如果没有赛诺这些人警戒,恐怕教令院早就腐烂成一团烂泥了吧。
我戳戳少年人白皙柔软的脸颊:“别歧视冷笑话,只要赛诺不在吃饭的时候讲冷笑话我还是能接受的。”
提纳里顿时一阵牙疼,要让赛诺在吃饭时不讲冷笑话,那和让他休息时不打七圣召唤有什么区别。
大巡林官做了一顿取舍,衡量得失后开口:“那下次赛诺来的时候,我让他多讲两个冷笑话给你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