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没有动。
姬格便道:“不如答应我一件事吧。”
跪在那儿的人倏尔抬起头,眸子里有了些光芒,定定道:“您说。”
姬格看着他,笑了一笑。
“好好活着,”他说,“也让重华活着。”
就是这一句话。
越千辰长久的怔愣着,最终,颓丧的坐在地上,恍恍惚惚的说道:“你还是在为她考虑……”
“不只是为了她,也为了你、为了重华。”姬格说:“他不是坏人,你也一样,我知道你们心里有仇恨,势不两立,可是就算为了娆儿,也为了长华,为了这仇恨不再延续,为了伊祁箬这一辈子活得有价值,你退一步,行不行?”
“长华……?”
这个名字,他不是没有听过,甚至于如果没出这件事,他还会问一问姬格,那个突然出现在帝都中,叫他‘爹爹’,也叫伊祁箬‘娘亲’的孩子究竟是谁。
姬格点了点头,对他道:“清娆的孪生弟弟,长华是他的乳名,他随母姓姬,单名——栩。”
之后,姬格将当年天狼谷中,姬窈诞下那一双儿女之后,自己与伊祁箬的所有安排,都告诉了越千辰。
最后他说:“往后对外,他就是我和宸极帝姬的儿子,长泽的继承者。”
那头,听完这一切的崇嘉皇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可姬格知道,他还是在听着的。
他对他说:“千辰,不管为什么,就算我倚着此事要你报恩也罢,求你,尽力结束这场战争,退一步,还天下一个太平,你想想,越栩至死都惦记着让你好好活着,有那么多人为你的命而牺牲,他们不是想要让你为他们报仇,你又凭什么打着他们的旗号去做作死的事儿?”
越千辰直到离开,也未曾给姬格一个答案。
聂逐鹿走进来时,姬格问了一句:“他走了?”
聂逐鹿点了点头。
他看着姬格,终究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侯爷,您这是何必?”
其实,也是句没什么答案的废话。
“我不过是废了一双腿罢了,他会没命的。”姬格仍是轻描淡写的一说,之后便转了话锋,对他道:“好了,还要烦你一件事。”
“您说。”
他说:“烦你打点一下,送我去个地方。”
永安九年四月,伊祁箬终于从西境战场回到帝都时,她与姬格已经有近一年未曾相见了。
“您之前不在,这是侯爷派人给您送来的信。”
聂逐鹿将姬格留给她的一封信与一只白玉匣交给她时,与平静的表象不同,他心里其实很是忐忑。
将那白玉匣打开时,伊祁箬看到那其中的一株古铃兰,眼中兀然便是一动。
“想必这一趟修罗之行并不顺利。”她将信看过一遍后,便叠好仔细收在袖口,那边聂逐鹿听了她的这句话,心头倏尔一紧,生怕她看出什么端倪。
不过,她的下一句话,便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都躲清静躲到雪顶去了,姬异啊……”
还好,她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两人正说着话,酡颜从外头进来,行礼禀道:“帝姬,永绶王妃在外求见。”
“她?”伊祁箬很久没有听到与这个人有关的消息了,一时不由玩味起来,“呵,倒是新鲜……请到南花园吧。”
聂逐鹿见此,便道:“我先下去了。”
伊祁箬也没有留他,目送他离开之后,便径自去了南花园。
连悠然仍旧是一身嫣红的华装,风情着、妖娆着,只是远远的望着她置于一丛三角梅的之前的身影,伊祁箬又觉得是那样清寂。
都是孤独的人啊……
她屏退了左右,朝连悠然走去,未及开口,便听她站在那儿自语般缓缓道:“定王重华生在二月二国祀花朝节之日,先帝大喜,以此子为吉,以贤帝重华为名,一时引物议如沸……”
“听说,那一年,先帝为定王与修罗章灼王姬大婚建府,特旨一十八位当世一等的易经大师,耗时良久,勘遍了整个帝都的风水,最后,将地方定在了这里。”
“先帝为自己最宠爱的儿子造了一座最辉煌的府邸,可就在成婚当日,却又当堂下旨停婚。”
“这样一座绝好的府邸,一封,便是好几年,直到越千辰……唔,当时他还是沐子羽来着——直到他来。”
听到这里,伊祁箬终于冷笑了一声,开了口。
她问:“你来,就是为了看着这地方,怀旧忆故,让我听你讲一遍那些个我自己亲身经历过的陈芝麻烂谷子之事吗?”
连悠然没有理会她的话,仍旧顾自说道:“那年重华没能在这里娶到他平生至爱的倾国美人,后来你们在这里成亲合卺,可却是天下皆知的同床异梦着。宸极帝姬啊……!你说说,那一十八位易经大师是不是联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