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低垂着脑袋,手腕被沈妄抓着,随便他拉着自己去哪儿,一点儿也不做反抗。
沈妄停下了脚步,奇怪地回头,问道:“愧疚成这样?不应该啊,见云衡之前不是还有心情同本督拌嘴呢吗?怎么一见云侯夫人就成这样了?”
“方才,在情楼时,高近和浮白同我说,阿叔和阿婶是姜氏灭门的主导者。”
“不可能。”
沈妄想也没想,直截了当的否定了。
十余年前,他还是仁安太子之时,姜家与云家就是他的左右臂膀。姜正和云战二人,是少年相识,一路扶持走到了文武之首的位置。
姜正擅文、擅谋、擅政权纷争,云战擅武、擅战,擅领兵打仗,他们是世间最好的两把利剑,锋利无比的剑。
他们亲如兄弟,无话不谈,对自己亦是忠心耿耿,心怀万民百姓。
这大庆朝堂之内,谁都有可能是害姜氏一族的罪魁祸首,唯独云家,绝无此种可能。
姜离听他说的如此坚决,略感疑惑,于是抬头去看:“你......怎么这么确定?”
沈妄一怔,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狡辩。
“云侯正直,再说了,本督一开始在司礼监做秉笔太监的时候见过你父亲姜太师,他与云侯乃至交好友,不会如此的。”
姜离微微蹙眉,上上下下打量了沈妄一圈,还是一副不大相信的模样,“是吗?”
一阵冬风吹来,带来了刺骨之寒,吹乱了姜离额前的发丝。
她刚欲抬手,便瞧见了自己右手心的已然凝固的血迹,姜离一下就愣住了,她没有受伤,方才只碰过三个人,阿衡他伤在腿部,阿婶也没有半点伤痕。
所以,伤了的是沈妄。
沈妄瞧了一眼衣着单薄的姜离,说道:“起风了,送你回屋吧。等明日天晴,再启程回长安。”
姜离没应答,她凝着神色,一把就抓住了沈妄的右手,作势就要将他的袖口扯上去。
“哎,这是做甚?男女可授受不亲啊。”
沈妄一面说着,一面瞳孔微张,心中却在暗喜,下意识的就去把袖口给一下拉了起来。
总算是发现了,姜离这观察力,也太弱了吧?
袖口拉起,那是一道深深的口子,旧疤之上叠着新伤,鲜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涌出,姜离心口一窒,半晌后才问出了四个字:“你痛不痛?”
“一时不慎,不痛。”
若是此刻姜离抬头,一定能看到沈妄那一脸计谋得逞之后的快感,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本来血是止住了的,可能是将才猛然看见了云衡,一时气血上涌,这才又裂开了。”
姜离没答话,她一手托着沈妄的手,另一只手熟练的掏进了他的腰带右侧,果然就拿出了一瓶止血的金疮药。
沈妄微惊,问:“你怎知我这儿有药?”
“呵,沈怀谦呀,你是怎么好意思问得出口的?”姜离冷笑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
他一点一点的给沈妄涂抹着药,突然用了点力气,惹得沈妄一下吃痛,“我怎么了?我不知啊。”
“不知?你自个儿算算,上一世,本宫看你脱过多少次衣服?嗯?你算得清楚吗?”
沈妄:“......”
片刻后,姜离涂完了药,却没放下沈妄的手,她沉思了好一会儿,最后鬼使神差的轻轻道出两个字:“谢谢。”
这两个字一出,就连沈妄也一下愣怔住了。
“谢什么?”
“谢你救了阿婶。”
“噢。”沈妄点了点头,忽然又道:“可我还救了云衡啊。”
姜离抬起头,眉心一跳,“那......皇城司之事,咱们一笔勾销。”
“不行。”沈妄拒绝的坚决,他继续道:“我答应让你去定远侯府小住几日之时,皇城司之事便已经两清了。”
姜离皱眉,手也松开了,警惕道:“那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
沈妄抬眸看天,似乎是认真的在想,但心底的小人早就在叉腰狂笑了,终于,终于是天道好轮回啊,总算是轮到他来拿捏一回姜离了。
沈妄说道:“打了整整一夜,现在倒是挺饿的了。听闻,天一寺的素面向来口碑不错。”
姜离松了一口气:“素面?成啊,本宫去给你要一碗来便是。”
“不要,本督不要吃他们做的。”
“不吃谁们做的?”姜离困惑着,“这天一寺里,你还有仇人?”
姜离丝毫没有意识到沈妄的意思是想要她去做一碗。
“本督可吃不惯那些和尚们的手艺。”沈妄低头,凑近了姜离一些,狡黠一笑,说道::“你去做一碗,亲手做一碗。要辣,要葱,不要醋,然后端来给本督吃。”
“说什么?我做面?!”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