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卖了个关子,她从柜中神秘兮兮地拿出了一物,背在身后又走了回去。姜疏好奇的紧,忙问:“对我还遮遮掩掩的?”
“阿姐瞧瞧,我这样子,像阿兄吗?”
姜离拿的是当初在大庆皇宫中姜辞落下的恶鬼面具,她的眉眼肖似姜疏,鼻子、下巴和唇形却像极了姜辞。
面具也恰好遮住了上半张脸。
姜疏盯着她看了半晌,蓦然一笑,颔首道:“像。换身衣衫,再束起长发,只要不开口说话,足够以假乱真。”
“是吗?那就好。”
......
普渡寺
夜渐深,月高悬,群星烁,世间安。
远处是一片层峦叠嶂的高山,近处是潺潺溪水叮铃音。虽是深夜,但寺内的香火仍彻夜不绝,打坐念经之声悠悠入耳。
客堂之中,李郡守坐立不安,手边的茶水喝了一盏又一盏。
“李郡守,您属牛吗?”
姜离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李郡守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下答道:“下官......属猪。”
姜离微扬唇角,一挑眉:“是吗?我还以为您是属水牛的呢。”
“呵呵呵......”
李郡守尴尬的赔笑,“下官害怕,害怕小女还是固执的一根筋,不愿出来。更怕万一她看出来您并非辞公子,会更加恼火。”
“她会来的。”姜离忽然话锋一转,她现在的表情配上那副恶鬼面具,实在是莫名般配,“反正闲来无事,李郡守不如和我赌一把?”
李太极眼珠一转,堆笑道:“不了不了,下官一向喜欢十拿九稳之事,平生最恨这种输赢各占一半的赌局。但不保险,下官会没有安全感。”
“好啊,既然郡守大人答应的如此爽快,那我便舍命陪君子好了。”
“什么?”
李太极错愕至极。
姜离完全没有一点想要给他退缩的机会,自顾自地说道:“就赌今日,李姑娘会不会踏出普渡寺的大门吧,我赌她会。”
“至于赌注......”
姜离沉吟道:“若我赢,我想要李郡守的一个人情。”
李太极瞪大了眼睛,他咽下了一口唾沫,确定了姜离不是在说玩笑话,“若当真如此,莫说是一个人情,我李氏满门,甘愿为姜少主的马前卒、胯下鞍!”
这时,有一道姑手持拂尘走进。
她单手一礼,说道:“二位贵客久候了。遂宁娘子请姜公子前往一叙。至于李郡守,遂宁娘子说了,现下天色已晚,山中路滑,请您就在寺内屈尊住下。待娘子明日收拾行囊,便随您下山归家。”
“啪——”
茶盏脱手落地,碎了一地的瓷片,道姑念了声阿弥陀佛:“往事已去,来日可盼,新春嘉平,岁岁平安。多谢郡守为我寺祈福祝愿。”
李太极懵在了原地,他的大脑现在是一片空白,只记得方才姜离十分神秘的拿了一个小锦盒让人给遂宁。
锦盒里头装着的......是什么?
姜离将茶水一口饮尽,起身走上前,路过时还顺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郡守大人,不好意思,是我赢了。”
说完,姜离便背负双手,随着那名道姑一道离去。
......
后院,静阁
一布衣女子默默坐于空荡寂静的庭院之中,她眉目清淡,长相毫无攻击性,就这般迎着朔风凌冽,任由严寒掠夺,仍旧岿然不动。
她就是李遂宁。
这北梁地界儿确实如沈妄所说,冷得很。
姜离拢紧了身上的红狐大氅,立于十步之外,静心看着李遂宁,竟有一种好似菩提落了尘,又似俗人悟了道之感触。
领着姜离过来的那名道姑忽而开口叮嘱道:“姜离少主,此处四下无人,可以将面具取下了,遂宁娘子已然知晓您并非是姜辞公子。”
“遂宁姑娘好眼力呀。”
姜离一面取下面具,一面往前走去,“怎的,是我不像阿兄吗?这才让姑娘瞧出了破绽?”
李遂宁没有睁开眼,手里捻动佛珠的动作依旧没停,她轻启薄唇:“亲兄妹的面容,自然是相似的。但姜少主年幼离家,孤身于敌国都城闯荡周旋,想来还是不甚了解辞公子。”
“他一向信重神佛,断然不会戴着一副恶鬼面具行走于佛门清净之地。”
姜离停住了脚步,微微点头:“原来如此。方才来的路上我还在想,遂宁姑娘究竟是因为那一张纸答应见面的,还是因为知晓是阿兄来访才会答应。”
李遂宁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的眼睛不大,眼型也并不算好看,但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
姜离好似能从她的眼中看见一抹万物皆空的意思。
这样的女子当真会为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