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此次之事,珍昭仪估计要在宫中大出风头,她必须得竖起来个靶子。
月美人当即又是一番感谢,泪光盈盈的表了忠心。
两人就此相谈甚欢,月美人最终笑着离开了清凉台。
月美人走后,小蝶小心翼翼的看着珍昭仪,欲言又止。
“娘娘……”
珍昭仪从腰间取出软枕,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小蝶上前接过软枕放置一旁,取了一匙苏合香置于香炉中,直至暖人心脾的香味从香炉中传出来,这才重新回了床塌边道:“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希望娘娘解惑。”
珍昭仪微微颔首,从鼻孔里轻哼了一声,算是应和。
小蝶继续说:“宫中有那么多地位嫔妃,娘娘为何单单选中了月美人?”
关于扶持月美人这件事情,小蝶百思不得其解。
珍昭仪无奈地摇了摇头,揉着眉心招呼小蝶附耳过来,小声讲起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宫中嫔妃都是正经通过选秀入的宫,在家中时都是受宠的嫡女,且家世地位都不差。
与那些嫔妃相比,她甚至算是家世不好的那类。
深闺教养数十载,即使不得皇上宠爱,那些闺秀也自有傲骨,不愿屈居人下,不愿屈居她之下。
况且她只是一个嫔位,上头有妃位,还有皇后,她们犯不着为此折了身段。
月美人就不一样了。
她只是教坊司舞姬出身,身后本就没什么靠山,又长了一张和皇上白月光一样的脸。
这样的人,自然着急给自己找个靠山。
或许最初的时候,月美人还不着急,还抱有着一丝丝天真。
可这几个月下来,她那点子天真估计也全都被搓磨没了。
这皇宫中啊,不受宠就是最大的搓磨。
毕竟那群捧高踩低的宫女太监最是会看人下菜碟。
他们盘踞后宫,消息又灵通,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眼。
听着珍昭仪的解释,小蝶恍然大悟,抬眸时眼睛里满是崇拜。
珍昭仪见此,只能无奈中又带着宠溺摇了头。
小蝶这样的性子其实不适合当大宫女。
她虽然忠心有余,可是心计不足,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坏了事。
但那时候她刚入宫,位份低,身边唯有小蝶一人。
小蝶陪她走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陪着她一起走到了高位,她自然不能薄待了小蝶。
这个大宫女的位置是小蝶应得的。
至于小蝶的那些缺点,再选个机灵些的能提点她就是了。
……
摘星楼。
白棠同样满脸疑惑,欲言又止。
月美人看她这样,压在心底的沉闷突然好了许多,笑道:“你摆出这幅表情做什么?”
白棠撇了撇嘴:“美人您明知故问。”
天晓得她刚才在清凉台听到月美人和珍昭仪说话的时候有多么震惊。
她自问尽职尽责,一直跟在月美人身边用心伺候,可即使这样,她也没发现月美人什么时候竟然有了那种心思。
她们现在的日子不好吗?
白棠扪心自问,她觉得她们现在的日子已经是顶顶的好了。
皇后娘娘仁慈,所以宫妃们不必每日起早请安,只需要初一十五去趟坤宁宫便好。
淑妃和嘉妃,景妃理六宫事也尽心,从来不会偏颇。
这样的日子,已经是她们以前不敢想的好日子了。
月美人怎么就不知足呢?
这些话白棠没说,可都摆着脸上了。
月美人与白棠相识多年,对彼此都颇为了解。
看白棠这个表情就知道她心里不舒坦,月美人故而有意缓和气氛。
她凑到白棠身边,贴着白棠的脸撒娇:“让我看看,是谁惹咱们白棠姐姐不高兴了?”
白棠抱着手臂把头扭到了别处。
月美人又把头凑到了白棠的另一边,双手也拉着白棠的衣袖晃个不停。
口中也不停地说着:“姐姐,好姐姐,你就饶了我这一回。”
这是她们曾经拌嘴时,月美人常用的招式。
每次她这么做的时候,白棠都会心软。
这次也不例外,白棠果不其然心软了,捏了捏月美人的脸道:“我就是担心你,怕你不小心走错了路。”
宫妃们若是走错了路,身后还有母家可依。
可她们若是走错了路,那就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月美人顿了一下,随后将脸靠在了白棠的肩上,声音轻的仿若喃呢。
“我一定会好好筹谋,保咱们两个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