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答。
下一秒,时间开始加速。
眼前是龙椅,而凌负羁在我身下,他额上疼出了冷汗,忍着没有发出声,即使狼狈,他眉眼依旧淡然而骄矜。
我迷恋而癫狂地吻他,杀了你好不好……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死在我手里吧。
他说,好。
我手中的刀刺穿了他的心脏,也刺穿我的心脏,一瞬间火光冲天,宫殿倒塌。
——
天光刺眼,我猛然醒来,像溺水的人一样大口大口喘着气,微凉的手指抚过我的脸,指尖沾了冷汗,停在我眼前:
“你好像很兴奋。”
是梁惜。
太阳穴突突地跳,我用力闭上眼:“做噩梦了。”
梁惜没反驳,只是握住了我,淡淡道:“做噩梦也会这么起劲吗。”
不等我答,他又说:“伤害别人,你会爽吧?”
我起身躲开他,烦得厉害,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头也不转地说:“哪个男人没点施虐倾向?”
正当我准备推开时,门从外面被推开了,卿白脸色惨白地瞧着我和梁惜,时栎笑着走上前,手搭在卿白肩上:“死心了没?”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一拍脸,解释也好,不解释也好,糊涂账都只有越抹越黑的份。
“小谢……”卿白声音很轻,“他是谁?”
“他是……”我脑子被糊住了,“他是我朋友……叫梁惜。”
梁惜走到我身后,很礼貌地冲卿白福了福身,自顾自道:“谢大人是我主人。”
卿白的脸更白了,时栎用鼻子笑了两声,嘲道:“你可真是又脏又烂。”
遭了,凌负羁这畜生给我整了一堆麻烦。
我叹了口气,拽着卿白的手往院外去,直到身边没人了,才开口道:“你先别难过。”
卿白点点头,说好,不难过。
可他的声音已经哽咽,握紧的双手也轻轻在颤抖,四下无人,他再也忍不住,一滴滴顺着脸往下落。
我急得原地打转,心想这要怎么哄,我哪会哄小男孩?
“……来,跟我说说,你在难过什么?”
卿白抬起头,水灵灵的眼泛着委屈的红:“我没有难过,我答应过你不难过了。”
我摘了朵干净的花,撕花瓣往嘴里嚼,草腥气混着苦:
“你是不是觉得,你喜欢我,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喜欢别人?”
他很小心地点了点头。
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吧。
“我不喜欢他,”我不想给他留念想,“也不喜欢你。”
“……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喜欢我?”
我懒得在感情上骗人:“是。”
“我再难过,付出再多,你都不会在乎?”
“既然知道我不在乎,就别难过,也别付出。你送我的东西,我加倍还你,从今往后还是朋友,但情情爱爱的千万别再提。”
花被我扔进土里,我转身就走,卿白压抑不住细弱的哭腔,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停住脚,心想要怎么给没经历过世事又一无所有的小男孩讲爱。
念头拿起又放下,我走回他身前,对着他的眼睛说:“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你对我好,你会鼓励我,你温柔善良——”
“停。”我打断他,“什么狗屁温柔善良,你说的是我谢渺因吗?”
卿白怔怔地望着我,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根本不了解我,只是拿了个十全十美的模子往我身上套,还没套上呢就开始爱得死去活来。”我冷冷道。
我每说一个字,他的头就低一分,越来越低,快垂到膝盖:“小谢,我只是喜欢你。”
“你说你喜欢我,我温言细语拒绝过你一次,你嘴上说着当朋友,实际上却自居情人的身份,捉奸流泪哭哭啼啼,不就是想用愧疚感绑住我?”
“……为什么不会喜欢我?”卿白嗫喏着问,“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学。”
我不耐烦了:“你活着就是为了情情爱爱,除了爱情你就找不到任何感情寄托了吗?为什么要因为另一个人,卑微得像条狗?缺爱的人没有爱,只有病态的依赖。我说过了,你压根儿不是在喜欢我,你是在喜欢心里幻想出的那个人。那个人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别人,就像一个快饿死的乞丐,谁给他口吃的,谁就是他的救世主,这要算喜欢,那也太好笑了!”
他终于抬起了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我心里愧疚与厌烦混在一起,最后化成无奈的一句话:“卿白,我要的是一个能理解我所有极端和阴暗的人。”
“……我可以。”
“你不可以。你只会努力说服自己,费尽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