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负羁说带我去杀人,我心中打鼓,心想这小子会不会吃醋发癫,把时栎卿白小太监绑我面前,再塞把刀给我,笑着说,不是爱演戏吗,好得很,继续演吧——你把他们三个杀了,我就信你和从前一样喜欢我。
想着想着,打了寒颤,担惊受怕地缩在他怀里睡着了。
可梦里居然也是杀人。
我在杀凌负羁。
他狼狈不堪,我高高在上,我拽着他的头发,逼他仰视我:
“你的眼睛很漂亮,可我不喜欢你眼里阴郁的火,躲躲闪闪的仇恨,还有那种该死的傲慢和藐视。有时候我真想把你的眼睛挖掉,你知道吗。”
梦里的凌负羁冷眼瞧着我,一言不发,于是我又说:“你很聪明,但我不喜欢你聪明过头,更不喜欢你把聪明用在裹挟辖制我上……否则我就割下你的头,给你安上一头猪或者一条狗的头,如何,你喜欢做一头猪,还是做一条狗?”
我搞不懂梦里的自己为何变得这么阴毒,凌负羁又为何变得毫无反抗之力,当我稍微细想时,眼前天光大亮。
凌负羁低眼看着他的掌心,上面一堆粘腻,他递给我看:“梦到什么?这么兴奋。”
我把他的手拍开,烦闷道:“当然是梦到了搞你。”
凌负羁懒得和我计较,反正现实里还是他搞我比较多,一件件厚衣裳被扔到我头上,他说:“得骑马去北郊,很冷。”
我从一堆衣服里探出头,娇气道:“你给我穿。”
他挑了挑眉。
“这里的衣服弯弯绕绕,我穿得头晕。”
他说我是小废物,接着把我从被窝里扯到他的腿上,一件件地往我身上套,我不经意瞟到他肩头的伤,渗着血一片乌青,急忙挪开了眼:“不痛吧……”
我昨晚真的很粗暴。
他说不痛。
哦,对,比这更严重的伤,我也是给过他的。
我觉得他在装可怜,又说,是男人就别后悔自己选的路。
他笑,你一个最爱后悔的小骗子,也配对我说这种话?
确实不配,但我就是要说,对他说,也对自己说。
收拾好出殿时,檐下积了一夜的雪里跪了一个人,我见她是江盈的侍女急忙缩回了身,怕被抓奸似的,对凌负羁说:“江盈的人在外面。”
我女朋友的女朋友派人来找他了,昨晚才压过江盈的老公,我怕她。
凌负羁吩咐人把那侍女带进来,燃了盆炭给她暖着,问她来做什么。
那侍女哭着说:“殿下,我家主子自从前些日子受了风寒,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药一碗碗喝下去也不见好……您去看看她吧。”
“她都喝了谁开的药?”
“御医们的,还有江大人带的药。”
凌负羁眉眼冷漠:“回去吧,不必再来了。”
我们一行人策马出宫时,天色还没亮,是雾蒙蒙的蓝黑色,没有月亮,只有雪。
我缩在他的大氅里,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它在我掌心中久久不化,于是那股凉意也蔓延到了心中:
“你说她家里人会想让她死,居然成真了。总能看穿别人的心,是不是很得意?”
马蹄猎猎,风声急急,凌负羁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缥缈:
“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倒想猜错一次。”
“为什么不去看看她?”
“何必在于事无补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我知道,你觉得她很蠢,蠢到把自己弄成那副鬼样子。”我说,“可她其实只是爱错了人,爱上了你。”
“爱上不值得的人,不就是蠢吗。”
我语塞,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听了会马蹄踩雪的沙沙声,忽然笑起来:
“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穿进来后,你过了小半年才来逮我。”
“为什么。”
“他妈的……我想着该怎么跑路的时候,你却在一板一眼地融入时代,学着以后怎么当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不着急,反正你能降维打击我。”
我又自嘲道:“你啊,什么时候都把事业放在第一位。”
“哪个男人没有纵横捭阖君临天下的梦?”凌负羁不看我,从下往上望,他好像在笑:“谢渺因,你之所以天天纠结那些情情爱爱,是因为从来没试过手中攥着钱和权力的快感——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能不能忘了从前?”
我想反驳他,却无从反驳,因为我知道他说的对——
爱情不过是生理反应和谋利心理带来的情感错觉,是无能者和浅薄者能幻想出的最高精神享受(有能力的人满足欲望,却不耽于感情;思想深刻的哲学家大多都不相信甚至鄙夷爱情),是最廉价的奢侈品,是最容易做的白日梦。
或许江盈根本不爱凌负羁,她只是喜欢一个用性价值和性魅力搭建的上升渠道,想通过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