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许仕林,被郑员外认为义子后,进府没几天就跟郑家老少长幼上上下下都混熟了。甜甜的一张巧嘴儿更是把郑员外老两口哄得合不拢嘴儿,一时见不着就四处找他,生怕他有一丁点儿的闪失,那叫是嘴里含着怕化喽,手里捧着怕摔喽。为了将来能让他出人头地,还专门请了个私塾先生教他读书识字。可那仕林好像条件反射一般,只要一提读书识字,立刻就会想起爹爹许仙。看到先生拿出书本站到讲台上,他立刻就撅嘴皱眉头,大声嚷嚷着说:“先生你教的这些我爹爹早就教过我了,不信我背诵一遍你听听。”
说完,不等先生答话,就挺胸抬头兀自背诵爹爹教他的《三字经》《千字文》,背完,忽闪着两只大眼睛问那先生:“怎么样?先生,我都背下来了还用再学么?”
先生被他气的哭笑不得,一甩袖子去找郑员外诉苦,声言这样的孩子我可教不了,您老另请高明吧,郑员外赶紧好言安慰先生,恳求他别灰心慢慢来。然后回过头再去哄那许仕林,掰开揉碎跟他讲:“儿啊,小孩子必须好好读书长学问,将来考取功名才有前途。”
仕林耐着性子地听义父唠叨,一句话也不说。再跟先生念书时,仍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样子。先生气极恨极,甩下一句:“朽木不可雕也。”当即不辞而别。
先生走后,老员外就发愁:人常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孩子不愿意读书学习,以后怎么能出人头地呢?适逢这时,老员外母亲过八十大寿。老员外为哄老人家开心,派仆人把镇上来的一帮江湖上打把势卖艺儿的武术班子请到家中,一来给母亲祝寿,二来让府里也热闹热闹。其实主要还是想让自己这宝贝儿子开开眼界,长长见识。这班武术艺人在郑家一练就是半天不闲着,不是不想停歇,而是仕林少爷不让停。特别是那舞剑的青衣女子一上场,仕林就不错眼珠儿地看,一双小手儿还在底下一招一式跟着比划,把个老员外欢喜得抿着嘴儿乐。
散了场,艺人们拿了赏银就要走,可仕林却抱住那青衣女子的大腿就是不让出门,青衣女子回过头冲老员外微微一笑:“看来小少爷跟我挺有缘呢,要不我收他当徒弟吧。”
说完,将手轻轻覆上仕林的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郑员外其实也正有这个意思,遂满口答应。
其实自打那武术班子一进门,见仕林那个高兴劲儿他就动了心思:这强扭的瓜不甜呐,孩子起心里不愿意学的事儿,大人如果硬掐脖儿让他学,对孩子将来未必就是好事。再说,当今世道这么乱,男孩子能学得一身好武艺真是再好不过了。回头老员外把自己的想法跟仕林一说,刚刚还担心青衣女子会走的仕林立刻笑逐颜开,一蹦多老高爬到义父身上,搂着义父的脖子,在老人家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一边亲一边连声道谢:“谢谢爹爹!谢谢爹爹!这样一来我可就再也不用念那干巴书咧。”
说来奇怪,那仕林一直把读书识字称为念干巴书,想来这孩子也真会攥词儿。青衣女子慢慢地跟他混熟了以后,有一次见跟前没人,曾试探着问他:“仕林,你为啥那么反感读书,难道读书不好么?”
没想到仕林听了,竟然满眼垂泪,哽咽着说:“我想我爹爹。”
青衣女子愣住了,难道这孩子不是郑员外亲生的?想到此随口又问一句:“两码事儿,想爹爹跟读书识字有什么关系?再说你爹爹不是整天陪在你身边的么。”
仕林用小手抹一把眼泪,左右看看见义父不在身边,摇摇头说:“家里这个爹爹是我义父,不是我的亲爹爹。我亲爹爹是医生,叫许仙。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其实义父义母他们待我挺好的,我也非常喜欢他们。可是一看到书本我就想我那当医生的爹爹,一想到爹爹我心里边就难受,就不想再学那破玩意儿。”
一听孩子说出他的爹爹是许仙,青衣女子当即浑身一震,眼泪‘刷’地溢满眼眶,原来这女子正是小青!为了寻找仕林她真是费尽了周折,也不知跑了多少冤枉路,谢天谢地如今总算找到他了。怪不得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这孩子面熟,就想亲亲他抱抱他。听见郑员外家人叫他仕林,开始还以为是重名呢,加上郑员外始终不离左右,自己也没好意思问,原来这两个仕林竟是同一个人!
看着活泼可爱,个头已经抵到她肩膀高的仕林,小青心中百感交集,当即双手合十,面向远方轻声呼唤:“姐姐,我找到仕林啦!”
同时,心里暗暗发誓:“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要把仕林培养成天下第一武林高手,将来学成武艺杀了法海,把你从金钵里救出来。”
见到仕林,小青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她真想立刻告诉他:我就是你娘的亲妹妹你的亲姨呀。但转念一想:她与仕林分开时,仕林才刚一个月,对她这个姨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怎么好开口呢?嗨,还是先别点破,等他学成本领能对付法海时再告诉他真相也不迟。想到此,她什么都没说,继续以武术师父的身份留在郑家,更加卖力地教仕林习武。
那仕林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