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是吗,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不过,我这一生还没有认识过名叫汪浩然的人,更不可能有叫汪浩然的朋友。
哦,对不起,打扰了。
我还有事,就不送了。小雨,请你送送汪教授吧。
陪同汪浩然穿行在长长的楼道里,边走王小雨边一个劲地嘀咕,这个张文英,今天是怎么搞的,即使不认识,也不能这样对待汪教授哇。
汪浩然微微一笑,说,没什么,看来是我唐突了,你请留步吧。
挥手。再见。下楼梯。
汪浩然默默走到楼外,停住脚,抬头望空,只见空中一轮新月,刚刚升起,似弯弯的柳叶眉,又似俊俏的丹凤眼,一会在碧蓝的天空俯视大地,一会又被浮云遮蔽。他不禁又望了望这栋青砖小楼,仿佛觉得楼上那扇窗户里,有双熟悉的眼睛在望着他,眉头一会舒展,一会紧皱。他心里更加肯定,没错,是她,一定是她。她,在恨我。
心情是人的天气。
今天的张文英,没有心情爱,也没有心情恨。尽管时令尚是三春,她的晴雨表上却显示:
七月流火。
H省省委办公厅主任李有德来到了北京。
顶头上司到来,下属,理应欣喜若狂。顶头上司还亲自电话通知,下属,更应该受宠若惊。这可是拉近与领导关系的绝佳机会。
可张文英偏偏愁眉不展。
李有德,那是张文英从骨子里鄙夷并且仇视的人,但又是根本躲不过,绕不开,拒不了的人。
张文英非常清楚他的来意。
他是来讨债的。那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清清楚楚地摆在那里的债,是无法估值无法计量却更令人不安令人惶恐甚至抓狂的债。那便是人情债。
张文英上D校学习之前,省委大院突然起火。省委秘书长张济民被撤职并双规。
那是去年十一期间,张济民携夫人赴南方沿海城市度假。那天合该有事,抵达下榻的饭店,夫人习惯性地往娘家挂电话,结果家人说,她老母亲突然摔倒在地,骨折了。虽然无甚大碍,夫人仍然放心不下,立即打道回府,把个张济民撂在那里,闪得腰疼。
灯红酒绿,五光十色。尤其是每到夜深人静,房间里的电话便不停地响将起来,传出小姐娇滴滴的声音,恰似莺啼燕语,好不撩人。一连几天,张济民拔掉插头,安上插头,接起电话,又拔掉插头,安上插头,接起电话,终于抵御不住诱惑。
谁曾想,恰逢公安局展开扫黄大行动,拥娇而卧的他,被抓了个现行。
张济民先是来软的,主动认错,要求上交罚款,但由于是全市统一行动,要求一律带到属地派出所讯问、笔录。一看形势不妙,张济民把带队警察请到一边,悄悄塞上厚厚一沓子钱,要求私了,竟被拒绝。
于是,只好来硬的,坚决不走,要直接跟当地公安局长或市委领导通话。公安人员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手铐强行将其带回派出所,他只好亮出身份。派出所所长一看大水冲了龙王庙,有些慌神,赶紧请示公安分局局长。谁知当地公安分局局长是个快到退休年龄的老正统,听说堂堂的省委领导居然嫖娼,义愤填膺,不仅不网开一面,反而指示下属给H省公安厅发去特急电报,说有一嫖娼者自称H省省委秘书长,当地公安无法分辨真假,要求H省来人认领。H省公安厅长哪敢隐瞒,当即向省委主管政法的周副书记汇报。
周副书记平时对张济民颇有不满,认为他只知道围着一把手转,不仅没把他们这些副职放在眼里,还时时想取而代之。这次正好给他点颜色,治治他。于是,亲自向省委书记汇报,主要内容无非是张济民利用度假机会,公开嫖娼,完全丧失了基本觉悟,完全丧失了基本立场,给我们省抹了黑,给我们∏抹了黑。要求立即上报请示,从严从重处理。
书记对张济民向来信任、倚重,已经将其推荐为省委副书记人选,因此不想把事情弄大,准备封锁消息,淡化影响,把人领回,由本人向组织上作个检讨就算了。
没曾想那个外省的公安分局局长不仅通知了H省,还将扫黄战果悄悄地捅给了本市的一家晚报记者。记者敏锐地抓住新闻关键点,第二天,《省领导嫖娼被抓大耍态度》在晚报醒目刊出,第三天,全国各地大小报近百家予以转载。不得已,H省省委书记做出三项指示,一是派人取回张济民,二是召开紧急省委常委会讨论对这一事件的处理意见,三是将处理结果迅速上报。
在省委常委会上,周副书记慷慨陈词,认为张济民的行为不是孤立的、静止的,我们必须透过这一现象看到他的本质,还要举一反三,看到他的其它违法乱纪行为,因此建议请求上级派来专案组,就张济民问题进行全面、深入的调查和处理。
省委书记则认为我们没有必要还搞文革那一套,动不动就上纲上线,还是就事论事的好。当地治安条例明文规定,嫖娼者予以5000元罚款处罚。鉴于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