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尽管跟我说,别客气。
张文英甜甜地说,谢谢秘书长。
曲终人散回到家,张文英兴奋的心情久久难以平息,几乎一夜未眠。她满脑子都是张济民,都是舞会上与他跳的那两场舞。她一个劲地猜想,张济民那么多女的不邀,偏偏邀她跳舞,意味着什么。进而翻来覆去地分析,张济民的出现对她意味着什么。最后得出结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而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也就是说,一切全靠自己。最大的机会蕴藏在最大的风险之中。自己应该搏它一搏、必须搏它一搏。
张济民的出现,不仅没有使丑事曝光,反而使制造丑事的人成了英雄。原来她在他心目中当了十几年英雄。
这是一个多好的身份,这又是一个多好的机会。他让我有事找他,听他的口气,不像客气。但我绝不能马上找他,要把握分寸,在彼此熟悉之后,再相机行事,而且不能拿一般的小事求他,求就求一件大事。
张文英只是抱着碰碰运气,只是好奇与猎奇,才参加机关舞会的,与张济民的两曲舞,除了亦步亦趋,被动应付,一步也不会走。冷静下来,她突然想起一句古训,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那是她知青岁月中与那个人一起背诵的千百的名人名言中的一句。于是,决定先把舞艺练精了再说,既然在舞场与张济民重逢,最便利最快捷也最有效的,是在舞场把他征服。
想到这里,张文英找来报纸,寻找舞蹈班招生广告。第二天报名参加了一个交际舞速成班,每天下班后去大汗淋漓地跳它两个小时,筋疲力尽地回到家里,望着黑夜,等待着下一场舞会。
下个周末,她早早来到机关食堂,在一显眼处坐着,等张济民来邀请自己跳舞,没有等到,用目光四处睃巡,也始终不见他的身影。作为练步,也作为树立自己的舞场形象,张文英与别的同志认真地跳了两曲,便坐在那里,直到结束。
张文英想,要不到他办公室去看望看望他。可一想又不妥。他现在是省委领导,哪是她这个普通工作人员能随便看望的。
唯有舞场才能与他碰面。
唯有舞场他们才平等。他是男人,她是女人。
等待,像黄昏的太阳,把张文英一个星期的时间拉得比一年还要漫长。唯一能够打发时间的,是晚上去舞蹈班练习舞蹈,她不停地跳,不停地转,比十八九的女孩子还要疯狂。
又是一个周末,张文英穿了一袭淡红色的连衣裙,头.发蓬松自然地披散在肩头,仍然往腋窝和头发上洒了点香水,早早地站在那里。
张济民也早早地到来了。这次他没有让别的领导陪着他,而是混在大家中间。但大家对他的客气依然随处可见,一些女同志主动地过去邀请他。他跳了一曲,又一位女同志邀请他,他又跳了一曲。张文英眼光始终不离张济民左右,几次准备象别人那样走过去邀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而是应别人的邀请下了舞池。他们舞到张济民身边,张济民的目光与她的眼光不经意地碰到一起,她冲着他笑了笑,迅速和舞伴滑到另一边去了。
一曲下来,张文英坐在那里休息,恰好张济民也舞到她那边,停下休息,自然的就相视一笑。张济民做出个请的姿势,她含着笑意与他下了舞池。
她的娴熟、自如还有优美,立即让张济民大吃一惊、赞不绝口,小张,几天不见,你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张文英笑道,十几年不见,您都变成省委领导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一成不变吗?
张济民也笑了,没想到小张说起话来这么幽默。
这天晚上舞会剩下的时间,张文英成了张济民唯一舞伴。
领导的眼睛是深刻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仅仅两三个周末舞会,秘书处同志们便发现,舞会现场的最高首长,也是舞会中的焦点,张济民,居然屡屡撤开厅里给领导预备的舞伴,一次次地邀张文英共舞。
杨洋不服气,若论关系,张济民当年是她老爸为赵光挑选的秘书,未当秘书之前是她老爸的得意门生。自己更是从上幼儿园到小学,都是张济民接回送往。可是,周末舞会,她虽然每场必到,张济民却从未邀她跳过一次舞。她曾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也大着胆与张济民打过招呼,张济民也亲切地与她叙了几句家常,关切地询问老领导的健康,了解杨洋的工作,却仅仅是亲亲切切、客客气气地揪了一下她的辫子,便再也不瞅一眼。
王小雨不甘心。第一个周末舞会没有参加,王小雨有些后悔。以后的每个周末,她也都精心修饰,按时前来。尽管她对机关男的习惯性动作仍然是撇嘴,但现在的她,跟十八九岁时的她已经有所不同。她成熟了。成熟的她虽然心底还在鄙视男人,防范男人,但并不意味着要与所有的男人形同陌路。适当的交流,尤其与领导适当的交流是必须的,也是应该的。只有领导了解你,认可你,才能提拔重用你。所以,她到舞会上来的主要目的,也是跟领导接触。所以,张济民邀请她跳过一曲后,她着实兴奋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