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末,展昭和赵滢也骑马来到了应天府。
赵滢打从进了城便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对展昭念叨:“我们找家客栈吃点东西明日一早再走吧,我这一身实在是不大雅观。”
展昭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赵滢连问多次他才开口回道:“展昭与应天府张超大人是旧识,今夜我们宿在府衙之中。”
“什么?”赵滢惊讶之余没能掩饰住面上神色的变化,但她很快便若无其事问道:“这一路都是投宿客栈,怎么快到京城反而要去打扰官府了?”
展昭见赵滢惊慌愈发笃定了心中的猜测,他继续陪她演戏:“郡主的行李被抢,展昭身上的盘缠也不多了,能省则省。”
这理由找的真不错,赵滢撇撇嘴:“没想到你还挺会过日子的嘛。”不知林峰得手了没有?会不会被展昭发现什么破绽?
“多谢郡主夸奖。”展昭答得理所当然。
事到如今,赵滢若再加阻拦只会加深展昭的怀疑,她只得任由展昭打马来到了应天府衙门前。
其实展昭的话也半真半假,他与应天府尹张超并不熟,仅在去年曾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如果林峰的目标是他,但愿他还能来得及做点什么。
应天府书房内,林峰和假张超刚要处理现场便听到门外的通传声:“老爷,襄阳王义女康宁郡主和开封府的展昭展大人求见。”
二人诧异地对视一眼,假张超平静地提声吩咐:“请他们花厅稍待,本府这就过去。”
待通传之人退下后,假张超急急问林峰:“怎么回事?他们为何会来?”
林峰咬牙慢慢收紧双拳,眼中再次迸发出浓烈杀意:“一定是展昭,早晚我都要除掉他。”假张超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利害,他拍了拍林峰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我去会会他。有郡主在不会出差错的。”
展昭和赵滢在花厅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见到了应天府尹张超,此人四十出头,斯文守礼,最让人过目不忘的便是那副长髯,足有二尺余长,为他整个人平添不少儒雅之气。
张超率先向赵滢一揖到地,行了个大礼:“应天府尹张超参见康宁郡主。”
赵滢将眼前之人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方才弯腰虚扶起他,嘴上道:“张大人免礼。”
张超直起身,目光触及立于赵滢旁侧的展昭,展昭不敢怠慢抱拳道:“展昭见过张大人。”
张超颌了颌首算是回礼,见赵滢的样子颇为狼狈,忙关切问道:“郡主为何会弄成这般模样?”
赵滢干笑了两声掩饰尴尬:“说来惭愧啊,我与展护卫奉命前往江南,回来的路上遇到一群流民,抢走了我们的盘缠行李,无奈之下只能来打扰张大人了。”
张超正色回道:“郡主这是说哪里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郡主想去哪儿哪里自然扫榻相迎。”他低声交代府内下人:“速速打扫两间客房给郡主和展大人休息。”随后又回身询问赵滢:“不知郡主可用了晚膳?是要先回客房休整还是先用膳?”
“先吃饭吧,我早就饿了。”赵滢对张超客气的态度很是受用,一时不想论其真假。
晚膳丰盛美味,张超也是礼数周全,滴水不漏,展昭却直觉哪里不太对,他虽仅见过张超一面,但在他印象中这位应天府尹是一位文人,而文人骨子里都是清高孤傲的,如此谦逊恭谨地让人挑不出错处反而令人生疑,况且身为应天府尹竟对其辖下出现流民一事不闻不问更是解释不通。展昭自始至终都不动声色地应对着,直至返回客房。
赵滢和展昭房内均摆放好热气腾腾的浴桶,还有两位丫鬟手捧沐浴用品和崭新的衣服鞋袜侍立在侧。
展昭这些年素来独来独往,何曾被人如此伺候过。他的面色因热气氤氲而隐隐发起热来,不自在地低声道:“两位姑娘将东西放下即可,展昭自己来。”
两位丫鬟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向展昭躬了躬身子,齐声道:“还是由奴婢来伺候大人沐浴更衣吧。”她们放下手上的东西,不由分说凑上前便要去解展昭的腰带。
展昭惊慌失措急忙向后躲开,板起了脸恼羞成怒:“你们都出去,我自己来。”
两位丫鬟对视一眼,收回手再次道了个万福:“那我们在门外候着,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们。”
两位丫鬟终于退出客房,门扇在外面阖上,展昭这才长松出一口气,惊觉浑身早已汗湿,甚为粘腻不爽,他略一迟疑终于慢慢褪下衣衫,洗去一身的尘灰。
与此同时,赵滢在她的房间内也面临着相同的待遇,她自然是不会有丝毫的扭捏和推辞,伸平双臂安心享受下人的侍奉,谁知两位丫鬟仅给她换了身衣服,重新梳好发髻。
“这是何意?”赵滢有些纳闷。
两位丫鬟躬身回道:“我们老爷有请郡主。”
赵滢恍然大悟,忍不住讥笑道:“你们老爷还真是个急性子啊。”她跟随一名提着灯笼的家丁出门后,心中忽地一动,回头看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