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慈宁宫,阴云密布。
苏宛半靠在锦枕上,黑发披在肩头,一双狐狸似的眼睛圆睁,怒焰几乎凝成实质。
她方才得知消息,前朝督察院左副督御史被皇上革了职。
那是她的人!
一个正三品,有实权的官,说掉了乌纱帽就掉了乌纱帽,苏宛的心疼得几乎在滴血。
皇上大刀阔斧,偏生还要个好名声。
只说左副都御史年岁渐大,该致仕归家。
明面光鲜,内里却把他的家抄得一根毛都没剩下,名头更是十足的正派——
贪污受贿!
“这年月谁不受贿?皇帝当真是翅膀硬了,事事都要与哀家对着干!”苏宛怒极。
地上跪着一个太监,闻言,道:“皇上原本是不知道的,是和王搜罗了证据,进宫来与皇上说道,才叫左副都御史唐大人落了马。”
苏宛“啪”地一掌拍在桌上,掌心热辣滚烫,却比不上心头的怒火中烧。
“和王那残废,是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在府里当乌龟当了数年,现在一出府就想管哀家的事!哀家看他是活腻歪了!”
谁都道萧平楚是谦谦君子,身居高位却纤尘不染。
苏宛却看不惯他那副做派,明明已经是个残废,还是握着兵权不肯交出来,委实是让人头痛。
现在又成了她的绊脚石,她恨不得一口咬断他的脖颈才解气!
跪在地上的太监闷声道:“娘娘,要不要……”
他话没说尽,眼底却闪过一丝杀意,瞧着不是普通太监该有的气势。
“不行!”苏宛断然,声音陡然一低,阴恻恻地道,“当初那样……都没叫他这个残废死了……可见那毒对他是不起作用的……此人古怪,我们不得轻举妄动。”
“是。”太监从善如流,犹豫了一下,又道,“唐大人那处还可挽救么?”
“唐文轩已然扶不起。他在左副都御史的位置上得罪了许多人,就算哀家想法子叫他重新戴了乌纱帽,也只会适得其反。找个法子,在他归乡的路上,送一程吧。”
他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苏宛美眸眨动,杀意腾腾,轻而易举地决定了一人的生死。
太监应声,退下。
苏宛靠在锦枕边,水眸轻动,转而看向身边的宫女,甜腻腻地道:“和王既是进宫了,合该拜会拜会哀家。着人去请吧。”
“遵命。”宫女屈膝。
慈宁宫安静下来,苏宛卧在高榻,肖似一条美女蛇,阴森森地吐着蛇信,伺机而动。
她陡然笑了,声音腻人:“萧平楚……”
苏宛将他的名字叫得百转千回。
“你生了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如今又是个不良于行的残废了,哀家若是把你当做吟知的替代,你该怎么反抗哀家呢?”
她光是想一想,便觉得浑身燥热。
既然他要插手朝政,那么,就在别的地方补偿补偿她吧……
苏宛阴恻恻地冷笑起来。
宫女回来得很快,见太后面上染着一层诡异的红晕,不敢多看地低下头,跪下道:“太后娘娘……”
“和王来了?请他进来。”苏宛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