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内,徐昭倚靠在龙榻,手中拿着一把金丝玉扇,心不在焉的摇晃着。
常原将膳房端来的梅子,双手端放在徐昭面前,却见眼前人依旧愣神,不知道思考着什么。
“皇上?”常原轻生唤道。
徐昭这才回了神问:“何事?”
“老奴只是看皇上心不在焉的,连平日里最喜欢的梅子,今日皇上都不曾看上一眼。”
徐昭继续摇晃着玉扇,回想起刚刚苏锦跳的那段“相思”,先不论那舞技的好坏,就单单那张八分相似的脸和七分婀娜的姿态,就足让人勾起年少的回忆。
他问道:“小原子,你说若是朕将那苏家小女接进宫如何?”
常原听到后差点没稳住神。
徐昭知道他想歪了,就伸出脚假踹了他一脚:“你想哪里去了?这小丫头才十三岁,朕在怎么着也不能对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下手,更何况这丫头还是她的女儿。”
常原讨饶道:“老奴该死,不该乱揣测圣意。”
“你这个老滑头,确实该死。”徐昭调侃道。“你觉得那丫头怎样?”他又将问题抛给了常原。
“老奴怎敢评价主子们的好坏。”
“平日也没见你少说。今日让你说你便大胆说便是。”
“回皇上的话。”常原弯着腰依旧将那盘梅子稳稳的平端放在手中。
“老奴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这双眼睛跟着皇上久了,看的也多了,自打老奴第一眼见过苏二小姐时,就觉得这丫头,无论事性子还是长相同月荷公主年少时极为相似。”
常原停了下来,暗中揣摩着自家主子的神情,在想着要不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徐照昭开口道:“怎么不接着说了。”
常远凭借着自己多年对自家主上的了解,大胆的说道:“今日苏二小姐虽然是故意摔倒,但是却惊了两位殿下的心。”
徐昭故意问道:“噢?那两位殿下,你说说看?”
弯腰站着的常原突然跪下:“皇上您心中有数,背后议论皇室宗亲是要拔舌的,皇上这不是在难为老奴嘛。”
“你这老滑头啊。”
徐昭起身,站在放置那柄檀木剑的兰锜旁,那把木剑是他亲手雕刻打磨的,
他记得那年,宣武将军叶世忠在前线战死,临死前将自己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了当时还是不受宠的皇子徐辰手中,半年后九黎大胜,又半年九黎皇室争夺皇位,最后徐辰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
他登上皇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封了叶将军之女,叶舒为九黎的月荷公主,就徐辰登基大典那日夜宴,她的一支舞蹈,名动整个九黎,那日也是他与叶舒的第一次见面。
常原见徐昭盯着那柄剑呆的出神,轻声喊道:“皇上,梅子。”
徐昭将他递放在手里的红梅放在手里细看了好一会儿:“我们的四殿下和元修这两个人难逃此劫了。”
徐昭又问:“距离上次战事过了多久了。”
“回皇上,距离上次月氏和九黎大战,已过去了十三年了。”
“十三年了,他也在西北那荒凉之地,守着那堆东西呆了十三年了”他喃喃自语道:“也许是这个天下太平静了。”
常原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突然觉得,对于这个皇上,他自己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他了。
徐昭问:“小原子,这红梅,有点酸了。”
“老奴这就去给皇上换盘不酸的。”
徐昭抬手制止了常原退出去的动作,吩咐道:“现在拟道旨意送往将军府,就说三日后,宣平昌郡主进宫,做众位皇子和公主的伴读。”
“是。”
“这件事情就交给何福去办。朕累了,退下吧。”
“是。”
一道圣旨,让深夜的苏府彻底的陷入了夜不能寐。
书房内香良为苏佑针灸,将那因酒而逐渐逼近心脉的毒气,重新汇集,驱赶至左肾。
“苏大哥,你现在感觉怎样。”香良拔下苏佑身上最后一根银针问道。
“好多了。今日谢谢你,”
香良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医药箱一边说道:“他这那是接你,这分明是要你命啊,幸亏有嫂子帮你挡着,不然再喝几杯下肚,今日,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苏佑:“他或许将不知此事。”
“虽说当日那杯酒是你自己喝的,可酒是他千里送来的,你当真觉得‘魂消’这种毒,是一个月氏族遗留余孽可以得到的,大哥人心难测啊,更何况还是一国之主的心思。”
苏佑:“我相信不是他,当年是他拼死将我从死人堆人带出来,若不是他苏佑早在七岁那年就魂飞魄散了,哪里来的今日的定昌大将军。”
香良叹了一口气,这么些年来,他劝过并非一次两次,可惜苏佑始终不肯相信要害他的人,是当年拼死护他的人,九黎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