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命为你做牛做马。”
“诶,我要牛马作甚?”叶白榆说着,面无表情地喝下那碗乌漆嘛黑的催命药。
于奎新惊疑:“大姑娘你……”
叶白榆放下药碗,又端起盘中清水漱了口,这才续道:“今日我毒发后,陛下大概会派人去找你调查,你一定要坚持面圣,我知道你一定会替侯夫人担罪,但你切记不要对陛下隐瞒。”
于奎新艰难消化着这些话,半天没嚼明白,“您,您是说让我对陛下如实相告?可那样一来,侯夫人就毁了!”
“你不说,陛下也查得到,到时你还要多一项欺君之罪。”叶白榆无情告知,“讲实话可以有保留地讲,你可以不明说是侯夫人,你不说,陛下便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问罪,便也全了你欠她的恩情,而你的坦诚也能给你减罪,到时你再与陛下表明戴罪立功之心,陛下便不会要你的命,两全其美。”
于奎新将信将疑,大姑娘的计策听起来似乎有道理,可她如何能预判陛下的反应?世人皆说今上苛政,眼不容沙,怎么想他跟侯夫人都是一条死路。
“敢问大姑娘,我将如何戴罪立功?”
叶白榆:“你只需说,你可以治好我。”
于奎新一怔,似乎明白了大姑娘的筹码。大约陛下真的相中了她,会接她入宫吧,也难怪侯夫人想要除掉她。
也罢,若大姑娘真能算准陛下之心,倒也能减轻他些许罪过。
于奎新悬着的心将将放下些许,又听叶大姑娘不确定道:“唔,不过也不一定,上位者的心谁能真正算准呢。”
于奎新差点儿给她跪了。
“但也大差不差吧,反正你也没有第二条路走。”叶白榆这会儿心跳加快,呼吸有些不畅,应该是药发作了。
她深吸了口气道:“你照常端着空药碗离开,别表现出异样,若你没有获罪,便说查无实证,侯夫人不会怀疑你。”
于奎新拿不准大姑娘到底是何居心,对她有怀疑,有疑惑,亦有感激,一时百感交集。但人家给他活命的机会便是恩,他临走前跪下给她磕了个头,“是,若我此行能活着归来,定不忘大姑娘的救命之恩。”
叶白榆此时无心同他计较恩不恩的,只打发他出去演戏。等屋门重新关上,她提了一口气,瞥向一旁抖若筛糠的小丫头。
“你叫什么?”
小丫头不过十三四岁,稚嫩都写在脸上。王嬷嬷特意弄一些年纪小的丫头来,无非是好拿捏,让她们作甚就作甚,必要的时候牺牲掉也无碍。
这个留下来的丫头最是倒霉,若叶白榆没猜错,王嬷嬷一定吩咐过,只要大姑娘不死就不必惊动之类的话。
如果叶白榆真的嗝屁,这丫头跑不掉一个失职之罪。
“奴,奴婢叫莺歌。”
莺歌慌得扑通跪地,失职之罪离她尚远,方才她听了那么多秘密,灭口倒是就在眼前了。
“求,求大姑娘饶奴一命,奴方才什么也没听见!”
“听见也无妨,装没听见你就还有活路。”叶白榆身子十分难受,不想多言,只点到即止,希望这孩子不是个榆木脑袋,“你今日独自留在这里,本就是被推出来的牺牲品,倘若我死了,你第一个给我陪葬,你的小命与我栓在一根绳上,如何选择在你自己。”
莺歌紧咬着唇浑身颤抖着,小小年纪就要经受这样的生死抉择,几乎压垮了她。她耳畔一边是王嬷嬷要把她卖去勾栏院的警告,一边是叶白榆让她聪明偷生的劝解。
能不能偷得生她不知道,但或死或辱是一定的。思及此,她用力咬了咬唇,视死如归般起身走出了内寝。
似乎是老天爷有心给这丫头些考验,晨时还明烈的日头霎时阴沉下来,似乎是酝酿着一场温寒交接的秋雨。
叶白榆难受得拧眉躺下,大约是于奎新想让她少遭一两日的罪,药下得猛,才一副下肚就把她往阴曹地府里踹。
起先她还有神听着外面的动静,小丫头被拦着不让出院子,急出了哭腔。后来她再难收拢心神,这副身体的抗药性太差,很快就昏了过去。
“陛下!陛下!”
雨刚落时,萧宸正在内武场锤炼拳脚,他每日除了处理朝政便是在此耗着。他入眠极难,唯有将身体与精神耗透了才能逼出一点睡意。
也不过只有一点,能否睡着全看天意。
冯坚冒雨而来,带入殿中一些潮气。萧宸不喜下雨,语气有些不耐烦,“何事叫你个老货如此惊慌?”
冯坚一时着急,忘了陛下忌讳,忙称罪退出殿外,脱掉沾染潮气的外袍与鞋袜,赤脚重新踏入殿中。
“陛下恕罪,方才安南侯府来人,报说大姑娘不好了,臣想着人命关天,故而急了些。”
萧宸踢出去的腿顿在半空,又带着些许火气放下。他抽走衣架子上搭的长巾,默然擦着脸上的汗。
先头隋末来禀过,叶家那位大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