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个个都想出去,存着侥幸心的不在少数,一旦医官来了就打了脸。
这样的事多了,那些医官便没人愿意来养居所,去请一次就要看人一回脸色,管事才不乐意去。
于是,叶白榆的第一回请求被驳回,没能在这一天出去。
她一日不出去,外头的人就有一日的心思。
先说安南侯府这边。
长女与叶梁文接连出事,叶镇泽这几日吃不好睡不着。
他本以为长女将会是安南侯府的一颗有用的棋子,谁知这么快就被弃了。她得罪了满朝文武,受了杖刑进了养居所,陛下也没有接她出去的意思,八成是不中用了。
而选中的继承人又进了玄羽卫,生死难料。
叶白榆倒罢了,后宫女人是宠是辱,全凭陛下心意,谁也左右不了。倒是侯府的继承人不能就这么赔进去。
他苦想几日也没想出个万全之策,于是打算亲自进宫与陛下求情,或许陛下看在叶家世代忠心的份上,看在大哥年纪轻轻就为国战死的份上,能饶那孩子一命。
正要进宫,叶忠打外面进来,说:“侯爷,中书令来了。”
叶镇泽一愣,这倒是奇了。中书令大人成日日理万机,以前要见他一面难如登天,今日怎么有空登门?
“请去正堂。”
叶镇泽随后见了大驾光临的中书令,一番客套寒暄后坐下来聊起正事。
沈霁道:“我不兜圈子,今日过府叨扰有两件事,一乃贵侄叶梁文,我昨日亲自走了一趟玄羽卫,已经用了大刑,但他没认,我估摸着,贵侄定是给人当了替罪羊,我本想设法放他出来,谁知……”
他顿了一顿,欲言又止,“我不知这是谁的意思,新上任的左仆射韩大人主张严审,他认为即便贵侄没有害陛下之心,也可能叫人利用,严审定能有收获。”
叶镇泽眉头一跳。
韩氏这个恶妇,定是她撺掇韩松鹤针对叶梁文。韩家人一心想让那个野种继承安南侯府,若能趁机除掉叶梁文,可不就是如愿了。
但他不能把这一层矛盾叫外人看出来,只说:“妻兄怕也是担忧陛下安危,不敢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只是家侄是长兄唯一的子嗣,托付给了我,我无论如何不能眼看着他有事,不瞒沈兄,我正要进宫与陛下求情。”
沈霁何等敏锐,一听就知韩叶两家生了嫌隙。韩松鹤要叶梁文的命,但这口锅一定是扣在他这个主审头上,这是要挑动叶镇泽与沈家的矛盾。
真是墙倒众人推,他沈霁这才将将失了一局,韩家的血盆大口就朝他张开了。
“陛下不是滥杀之人,若贵侄冤枉,一定不会有事。”沈霁表明了立场便不再提此事,“我今日来还有一事,不知贵府二姑娘可有婚约?”
叶镇泽心里一怔,沈霁今日频繁示好已是异常,竟还要提儿女亲?
他隐约嗅到了一点党争的味道。
叶氏一族打祖辈起就不走拉帮结派这条路,叶镇泽虽善用手段,却也不敢明目张胆。
况且,沈霁此番已开始走下坡路,叶镇泽暂时看不到与沈家结盟的好处。
“不瞒沈兄,虽没有定,但她母亲有心将她嫁入韩家,亲上加亲。”
沈霁没有对此发表意见,只说:“叶兄与姚兄共同驭边,却无甚战绩,将来论起功劳,叶氏总是差一层。”
这说到了叶镇泽的痛处,他不知是时运不济还是怎么,每有大战皆轮不到他,反观姚湛战功赫赫,趁机提拔了姚家不少子侄。
一个武将,若无战功就无话语权,也就失去了立身之本。
沈霁看他一眼,又道:“我今日得了消息,南境将起战。”
叶镇泽心下一动,沈霁党羽遍天下,南朝有几个眼线再正常不过,那他的消息八成是真的。
只是眼下还没到换值的日子,那这战功就又跟他无缘。若沈霁能在开战之前把姚湛召回……
“不知沈兄是给哪位郎君来说亲?”叶镇泽的态度微妙变换,“不瞒沈兄,我家这个芫娘被我跟她母亲宠坏了,骄纵得很,谁家郎君都看不上眼,给她挑了好几家皆不愿意,若沈兄所提的恰好被她看上了,也是喜事一桩。”
沈霁便知他上了道,笑说:“是我家那不争气的三郎,年纪不小无甚建树,我寻思着把他丢到兵营里历练一二,若叶兄还看得上,就替我管教管教。”
沈家三郎是沈霁的庶子,虽是庶出,但生母也是出身名门,身份上勉强说得过去。
才学方面确实平平,但也无甚不良风评,大概就是个中规中矩的孩子。
沈霁这口风似有叫三郎入赘之意。叶镇泽琢磨着,若是入赘倒好,正好他无子,紫芫是嫡出,将来生子便姓叶,也算是他叶氏子孙。
如此又算与沈氏联姻,实为两全其美。
“沈兄过谦了,沈氏子孙哪用得着我来管教?”叶镇泽假意推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