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暗处走出一个身穿色束衣的高大男人。
蓝姀定睛一看,此人竟和南荣连祁身形相差无几,只是一个孤傲冷漠,不近人情,一个俊美邪肆,气质独特。
见蓝姀盯着颜夙失神,南荣连祁的眸色暗了暗,语调生寒。
“怎么,你们认识?”
她察觉男人阴冷的目光,连忙收回视线,也收起了心中的疑虑。
倒是颜夙挑了挑眉,“或许在某个不经意瞬间,臣与皇后娘娘有过邂逅呢。”
蓝姀没有因为美男调戏沾沾自喜,反而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
她气场陡然一变,“在本宫和圣上面前出言不逊,舌头是不想要了?”
颜夙拱手作揖,“还请皇后让臣诊脉过后再问罪也不迟。”
看来他和南荣连祁的关系不一般,甚至认为她是在撒谎。
毕竟北敕毒师出手,她一介女子,怎么扛得住。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博取信任故作的把戏罢了。
蓝姀将手腕放在案桌上,淡定如常。
颜夙原本存着拆穿她的心思,却在把脉后脸色愈发深沉,最后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不过片刻,他便起身,“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娘娘恕罪。”
女人没搭理他,顺手拿起案台上的狼毫在宣纸上写了几行字,朝南荣连祁道。
“这是我的诚意,今后跟皇上也算一条船上的人了,我的要求很简单,将来你独揽大权之日,就是废后放我离开之时。”
说罢不待二人多言,便告退离开了御书房。
南荣连祁目光锐利的盯着颜夙,“说,诊到了什么?”
颜夙收起了邪佞的表情,正色道:“她中的竟然是黑脉斛毒,要知道太后下在你身上的不过是紫脉斛毒,这么大手笔,她是多有用处。”
男人闻言陷入了沉思,难怪那日面见太后是由宫女搀扶着从慈宁宫出来的。
定是她不愿意听从指令,赤魉诱发了她体内的毒。
饶是如此,她仍旧第一时间来见他,并且交出了太后给的毒粉。
转身的时候视线落在宣纸上她娟秀的字体上,上面写的不是其他,正是肃王私养兵马的三处地点。
他剑眉紧锁,将宣纸递给颜夙,“暗中去往另外两个地方查探,至于肃王府,朕另有打算。”
颜夙接过后也一脸的讶异,“她竟然知道这么多,不会有诈吧。”
南荣连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拿出之前蓝姀给的回生丸让他看到底有何作用。
作为东荣第一神医,自然见多识广,所以一看到这颗药就觉得很奇特。
他掰开嗅了嗅,眉心舒展开来,语调都拔高了几分,“这药哪来的,里面好几味奇珍异草,凝血解毒,有起死回生之效,可解你体内十分十一的毒。”
要知道南荣连祁身上不会一时半会要命但发作起来生不如死的毒不止一种,而且早已伤及五脏六腑。
若非颜夙这些年踏遍天下给他找寻良药压制体内毒性,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特别是最近,毒发次数越来越多,他的身体已到大限,否则颜夙也不会从边塞赶回来。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赶紧把它吃了,至少能多活两个月。”
南荣连祁看着这充满馥郁气息的药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对现在这具身体来说,多活一日都是奢侈。
所以他才想尽快安定四方,否则苦的是天下百姓。
但正是因为这颗药,才让苏霓禾在新婚夜差点遭遇刺杀,他又岂能在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之后心安理得服下这稀世奇药。
“你先退下吧。”
颜夙似乎看出了他内心所想,“你误会了她找机会弥补不就行了,何必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这些年我跋山涉水寻找解毒奇药,也堪堪只能压制你体内的毒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没有什么是比活着更重要的。”
或许是情绪波动之故,南荣连祁体内的毒又在隐隐作祟,刚想开口让颜夙离开,胸口就钝痛不已。
浑身如蚂蚁啃咬,钻心蚀骨的疼让他整个人青筋暴起。
颜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趁他还没完全发作,迅速点了他的穴位,毫不犹豫将回生丸塞到他嘴里。
暗红色的血从男人嘴里喷涌而出,他如提线木偶般被颜夙扶到内殿休息,幽深的瞳眸变成深红色。
预想中的暴走和疯魔没有出现,脉象也逐渐平稳。
这让颜夙更加怀疑自己的医术,他有机会一定得找苏霓禾问问,这药到底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蓝姀回懿宁宫后,感觉寝殿内有人,她支开绿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男人从暗处走出来,一把剑悬在她脖颈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