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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雁(1 / 3)

“真是夭寿欸——”

祁钰在府前影壁勒了马。脚沾着地,他就听得一个腔调浮夸的人声朝自己奔近过来,不禁蹙起眉。抬眼迎去,见两个牵马小厮身后还跟着一个外人,声音即出自其口。

“此般何成体统,何成体统哪我的好殿下……古人是说过,君王以车驾行天下,可是您,应在车驾的舆室,怎可处车驾的前室!”那人近前拜伏在地,言辞间有痛心疾首之感,“上天赐福,您在舍下落生,奴婢蒙幸看着您长大,知您素来不是那矜贵之人,可您毕竟是帝胄之尊,怎么能亲自御车呢?以后殿下万不可再如此了,我大明朝的臣民,可还没尽数死绝呢。”

祁钰让他平了身,认出了他:眼前之人,可不就是老东家陈符吗。时光一纵即逝,如今的陈符也已经年过而立了,可是祁钰端详着他,只觉这张脸和十年前比几乎没什么变化,反倒愈加神采焕发了起来。祁钰略一思忖,心中哑然失笑:倒也难怪,这些年来他在太后的手下平步青霄,浩荡官途自能滋养春风得意之心,虽都云树犹如此,到底是相由心生。权力是男人的□□,更何况男人所需的另种□□是他所不需的,只见进补又不失精元,他可不自然是会越发青春了么?

“原来是陈大人。您这番话尽是出自赤诚,小王谨受教。却不知大人登临舍下,是有何要事相商?”祁钰不动声色地笑问道。

“回殿下,奴婢冒昧登门,所为的既是一件要事,也是一件佳事啊。”陈符语气亲狎地笑道。他从袖袋中取出一匣点心,高举呈奉给祁钰:“殿下也是知道的,陛下的婚期是越来越近了,这匣子里,是太后娘娘特命我给王府送来的喜糕和喜果。吴贤妃娘娘的那份,奴婢适才已经送到她手上了。殿下的这份未曾亲手奉上,奴婢不敢擅回,故而奴婢才在府前候着您回来。”

祁钰倚坐回马车上,从食匣里拈出三两个沙果杏子,放手心里漫不经心打量着。虽没抬眼,口中却徐徐出言道:“陈大人平日里案牍劳形、刺促不休,我向有造请之心却未敢叨扰,今日既得幸晤,于我是正中下怀。小王长久以来一直有一疑问,望大人答解之。”

“殿下何出此言?奴婢虽在外虚担着二十四衙门的职任,可在殿下面前充其量就是一条家犬。殿下想要问话,只需跺下脚,奴婢自就哈着舌扑将来,来舔殿下的靴尖了。”陈符低着头,涎着笑脸回道。

见陈符说话露骨,祁钰也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攸宁车停之际本就想下来,但听到车外传来谒问之声,知道来者必当是贵要达官,扳谈之际不便打断,故一直不出声地留在车里。此时听着陈符的滑稽言辞,偏又是一副一本正经的腔调,她在车上努力地想憋住笑,却不能够。只听马车里突兀地传出吭哧一声,惊得陈符忙抬头去觑。

陈符这才知车里还有另一双耳朵,脸上多了几分不自在。

祁钰忍笑,将话头引入了正题:“大人适才,提起了我长在尊府的过往,我所想问,恰与此有关。在您府邸的那段时日里,除了幸而承蒙大人照拂,小王还幸而遇到了此生的至交。”

言至此,他脸色变得肃然起来:“他姓戴名治平,那时为府上的仆役。当年我父服期满时,有一日去尊府看望了他一次,可不过到了次日,我再登门,您府上的人竟告诉我他失踪了。从此,我在府上再未打听到此人下落,直到今日,直到今时。”

“敢问大人,您可知我的这位故人,究竟,”祁钰抬眸,冷冷盯着陈符稍稍抬起的脸,目不见一瞬,“是去了哪里?”

“殿下,奴婢有罪,罪在治家无方!此事您虽是第一次问奴婢,但就此,您此前已将舍间人等询了个遍……奴婢怎会不知此事,又怎敢不严加查问此事?可几番查证之下,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并无其二……那就是治平这孩子恶厌受人役使,乘隙从舍间遁逃出去了。奴婢家中有多人可以为此作证啊。”陈符跪伏于尘顿首,四体匍匐。

“这是什么混账话?尊府在治下方面的规矩,旁人不知,我难道也不知?依尊府统管的森严,他纵得逃出了府宅,片刻间就会被觉知,再过须臾就会被拿获回来。大人说,有多人可以为此作证,此话未免,也过于离奇了吧?难道尊府的这许多人,明明发觉了治平的私逃之举,却一个一个不谋而合地选择了不知死活,对此举不管不顾也不报不禀吗”祁钰越说,怒意越难按下,说到最后已全抛了虚套礼节,真的如对待自家奴仆一样呵斥着陈符。

“奴婢纵使胆大泼天也不敢欺瞒殿下,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啊。”陈符的声音里满是惶惧震恐,头点地如捣蒜。“当年,您丧满来舍下看治平之后,宅院里上上下下的仆众,有谁还敢再对他有所苛待,抑或是有所怠慢?他那天夜里要出门禁,即是有人撞见,又有哪个有胆子去伸手拦阻他?”

陈符这番辩辞确是无法驳斥,祁钰沉默。

“天知道,他那次外出是不是去见殿下您的呢……”陈符似是还嫌不足,又用蚊蝇般怯弱的声音补道。

祁钰瞧着陈符伏在地上一副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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