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节里,皇后那边忙得不行,巫明丽就没过去找人打牌,而是叫人点了一壶北海风味的咸口奶茶,戴上了小萍丹椒两个,出去找罗剑胆聊天。
罗剑胆昨儿被李琚杀了三场,多少是因为不了解李琚的莽撞,若是两人知根知底,还不知怎样呢。
所以巫明丽就施施然去了玉清宫,准备安慰安慰罗剑胆,顺便旁敲侧击一下当时的情况,为未来的说法儿做打算。
巧合罗剑胆不在宫里,而是去了太液池滑冰,玉清宫的宫婢便出去找人,巫明丽转身去了上房,探望四位公主。
皇帝陛下子女太多,皇子公主小时候甚至可能放在南北三所八所之类的地方养大,直到进学了,才挪到某个宫廷的偏殿或后殿居住,直到出宫为止。
三个小公主围在一起写大字儿,李清婉在旁边嗑瓜子儿,巫明丽来了,大家互相见了礼,李清婉把瓜子皮儿一吐,打发妹妹们继续写字,自己和巫明丽在纱橱外面对坐下。
李清婉坐没坐相,道:“难为你今儿过来,多远的路,劳烦您迈腿儿了。”
“公主客气了,我倒也不是来看您的,顺道儿。若非经过而不入门有违礼数,我岂会来讨这个嫌。我劝公主啊,多担待些吧。”
巫明丽毫不客气回怼,李清婉非常不客气地翻白眼儿,看见宫婢端了茶和点心、果盘,李清婉嚷嚷起来:“你们有没有眼色啊,她来欺负我,你们给上茶就算了,怎么连点心都有!”
跟李清婉的宫女有新来者,便惶恐犹豫起来,有跟了她很多年的名唤采薇者,最能揣摩她的心意,放好了盘盏,退过来李清婉身边,笑道:“公主又故意招惹皇子妃了。人家是客,自然要尽个礼数,知道的明白是皇子妃和公主拌嘴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您和小嫂子不高兴呢。”
李清婉撇撇嘴:“就你知道的多。”
巫明丽端起茶来抿了一口,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李清婉的脾气有多差,自不必说,何以她的丫头中,竟有如此放肆之人,敢当着别人的面和公主开玩笑?巫明丽自然看得出来,这位宫女并非刻意表演,而是日常生活中就是如此轻松自然地和李清婉说话,且估算其年岁,不过十七八而已,正经服侍人,也就是六七年之内,她和李清婉不会存在什么“打小服侍一场”的情谊。足可见李清婉平日里,还是纵着这位宫女儿的。
那么,前世的杨柔等几个被殴伤乃至殴死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情况?
采薇道:“公主爱做不爱说的,奴婢们却难道没有长嘴?”
李清婉轻轻斥责道:“多嘴多舌的烦死了,你快出去吧。”
采薇于是 告退,巫明丽放下茶盏,道:“她是个为你着想的好姑娘。”
李清婉道:“那是自然,我的人,当然都是好的。”
巫明丽问道:“可是那日,我看见你在太液池边,打了一个宫女几下,却不知是什么缘故?当时我便要问来着,只因别的事耽搁了,就忘了这件。”
李清婉奇了:“你这么个妥帖人,竟也这般不讲规矩,这样的事,就直接问了?”
巫明丽道:“世间多少事,都是因为憋在心里,你不说我不说,两厢猜测,以己度人,便成了误会。别说是和你了,便是和母后娘娘,我也一向有什么就说什么,只恐说少了,让娘娘误解我。”
李清婉闻言,一向骄矜的表情微微触动,但是马上又变成了晚娘脸:“我们又不是要紧的人,误会不误会的,什么要紧?不过,既然你问,我敬你是个坦诚人,不是那等忸怩造作的,我便可以坦诚直言。你我只在太液池见过一次,那日我也只打了一个丫头,你问那个,我就知道是谁了,那丫头仗着三分颜色,勾引我哥哥,你说该不该打?”
巫明丽道:“原来如此。公主自有章法,是我妄自揣摩了。”
巫明丽判断,李清婉的逆鳞大概就在这里了,上辈子打死杨柔的理由,和这辈子打宫女,是一样的,区别只是李清婉感觉杨柔的威胁更大,于是下手更重。
巫明丽得了个答案就不再追问,反而李清婉憋不住了,问她道:“你信我?你不说什么,‘啊,女人只是勾引,算不得大错,到头来还是得怨男人控不住人欲,还是男人更该杀’的 废话?”
“您也说了,对您来说,都是废话。”
巫明丽搞清楚了疑问,又在玉清宫等了一阵,李清婉素不喜欢见客,这次一直陪巫明丽坐着聊天,处处想要个强,却总是要不了巫明丽的强,脸都快摆不正了,这时外面才传来消息,说罗剑胆等两位小姐回来了,巫明丽才起身告辞。
进宫暂住的小姐有五六人,分散在两处公主居住的宫殿,玉清宫住了俩,还有玉绶宫住了三位。
罗剑胆回来还不及换衣服,得知巫明丽来了,她只将披风解下,擦了把脸,就迎了出来。
罗剑胆还是一身大红劲装,看样子是刚滑冰或者骑马回来,头发上都结了点冰碴子,她看见巫明丽,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