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府。
巫明丽教白羽下棋,秀莲拉着穗穗儿和小柔再旁边看,边看边叽叽呱呱扒瓜子儿。
先教围棋,白羽战战兢兢,唯恐多吃巫明丽一个子儿,巫明丽对自己的水平很有认知,臭棋篓子嘛,堪堪知道个基本概念,白羽让,她就心安理得地收。
但是究竟下得没意思,又换了跳棋,又换了双陆,都是巫明丽的主场。
一边下棋,一边闲聊,聊家事,聊人手,上月内务司送来了十二个年纪很小的姑娘,保守估计能在府里服役八年,但是缺人的事并没有改善。
至少巫明丽还没找到满意的账房。
对数字敏感、人品可靠、能在自己手里干一辈子的人本来就不多,巫明丽还需要至少五个:两个去钱庄,三个在王府。
后院选拔上来的女孩子们有特别灵性的,但是只要想到她们要成婚,巫明丽就觉得心里腻歪。
棋子在指尖拨转,自己还是太贪,一辈子能遇见五个就不错了,她搁这儿想一蹴而就呢?
白羽只顾着跳棋跑得远,剩一个顶尖上的跳棋子儿忘了动,最后一看傻了眼,只能一步一步滚回去。巫明丽直摇头,示意她把已经归位的棋子放出两颗搭桥。
白羽长长地舒口气。
巫明丽端起茶来饮一口:“人嘛,有让才能进。”
得,她也让一让,不要那五角俱全的,不会、不擅长数字都不要紧,慢慢学,实在学不会,知道怎么写单子也够用。
要紧的是第一人品好(信得过),第二一辈子跟着她干绝不跑路,第三有责任心。
特别是要派到钱庄去的那两个。钱庄必然有皇帝陛下派的总管,韩胜子还会安排自己的幕僚门客徒弟,巫明丽自己也会跟进去,那么她送进去的账房,不需要多么精明和擅长查账,最重要的品格是忠诚和负责。
要不,派清芳去?
问题来了,清芳去了,谁管那一堆产业?拆东墙补西墙?
别看清芳比较守成,她有个别人不具备的好处,特别勇。只魄力这一条,就让其他同行不敢进犯。换了个人,满脑子奇思妙想又有什么用,大半夜的铺子被人砸了烧了,连查都查不到。
做生意,最难的从来都不是挣钱本身,而是保住产业。
他们家这样,叫别人去管产业的,又要更难一些,外头掌柜联合外人欺负主家的也不罕见。
但是巫明丽更重视钱庄,将来钱庄一天流转的钱银,比王府所有铺子一个月的流水加起来都多。
哪怕清芳的话语权只有三分之一,也十分重要。
再看看吧,实在不行,把喜鹊提出去接清芳。
思考了片刻,外面说巫太太打发人来瞧王妃,巫明丽更衣见了来人,是阿莹。
阿莹这两年往王府里走动不少,今天也是常例走动。
又是一年秋考附近,书院忙着给学生们备考,巫太太不得空,将各种东西交给阿莹捎带过来。
等着巫明丽的时候,阿莹和廊下做绒花菊芳排簪的齐敏稍稍聊了点巫家的事。
整个王府,除了清芳,现在也就齐敏算“自家人”,从进宫路径上来看,齐敏是从巫家出去的,也在巫家住过一段时间。
阿莹小声八卦的是红茜的事儿,红茜早就嫁了人,夫家是巫家后山的庄头,婆母还是巫小弟的乳母之一,家境十分殷实。
前月红茜生了孩子,好像丈夫对她生产后不是很满意,红茜心疼丈夫,正在寻摸妾室。
阿莹觉得“贤惠过了头”,
再怎么也是拼死生孩子的妻子,哪有月子还没出,丈夫就说人“倒胃口”的。
齐敏当时就下意识地往里看了看,确信巫明丽还没叫人呢,才低声说道:“哎呀,可别说了。”
阿莹也觉得失言,道:“不是说咱们王妃的意思,不一样。”
可是哪有什么不一样呢。
刚说到这里,里面叫阿莹进去。
巫明丽已经换上了见客的常服,白天还有一些余热,所以她摇着扇子在大竹藤椅上盘腿坐着。
阿莹将家里诸事带了一遍,将巫太太的书信等物都交给了秋草。
白羽将书信展开给巫明丽,信里头写了今年地瓜长势,寻摸到了不错的姑娘,被休后无路可走,很聪明伶俐,教好了就送来,还有之前叫招揽的一些学生如今表现怎么样……巫太太很欣赏郎云清,估摸着能让巫山长收作关门弟子。
巫明丽边看边随口问阿莹母亲如何,伙伴如何,上次给她捎带去的书学的如何,叫她学算账本什么的,有没有什么心得。
阿莹都据实回答,不紧不慢的进度。她的天赋一般,但肯下功夫。
她有个优点,巫明丽叫她做什么,她就尽量做到。
上辈子忠孝难两全,她把自己为难死了,都没违抗过巫明丽的命令。
巫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