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你们私下打闹不要妨碍他们能臣’?总不会是因为打闹起来的两家都是皇亲国戚吧。”
田趁月当然知道原因:“陛下以雷霆砥砺,小臣不敢不修心养性。”
“蜀王是陛下和娘娘的爱子,娶的还是陛下救命恩人的女儿,眼见着不好了,行事越发偏颇,再看陛下和娘娘,规劝吗?点醒吗?还是放弃吧!没了这个,自有其他。”
田趁月道:“可能对皇子们不一样,陛下对恩人很惦记。”
“田先生骗骗我也罢了,别把自己都骗住了。惦记?指三月告病假,七月才想起来吗?桂堂,陛下在这个世界上呢,只爱自己。这原也对,这世上所有人,都不和陛下同心同德,陛下不爱自己,难道爱你们吗?对子女的爱,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少得可怜。陛下记得恩德哪,疼爱女儿哪,尊重老臣哪……是陛下希望外面的人知道的事。但是陛下的行为骗不了人,在哪儿花时间,在哪儿花心思,在哪儿花钱,心就在哪儿。”
田趁月受了一辈子忠君爱民的教育,对世事也有非常洞见,却总觉得有一些违和之处,隔着一堵墙,就是走不出去。
巫明丽一直在帮他拆那堵墙,今天又拆了他一块儿砖。
陛下的心在哪里?首先是皇权,然后是文治武功载入史册。
皇后的心又在哪里?首先是储位,其次才是儿子。
对女儿的死,他们伤心吗?伤心。
能伤心多久?真不好说。
“娘娘,虽然如此,小臣也怕万一。稳稳妥妥,不好吗?”
“咱们稳稳妥妥,西军怎么办?本来偷袭北莎原,就做了两手准备,成则武功盖世,不成则西军全责。凌劲死在战场上了,要让他为公主的死亡负责,是不是太过分了呢?陛下在气头上时,好坏也不知道,凌劲啊,凌劲上头的副指挥使啊,京里参与定制偷袭的五军、大营、兵部各枢机,又怎么办——田先生,你别笑话我,我倒是想大包大揽,恐怕我还没那个资格。而且,话还要回头说,今日伤心,一年两年伤心淡了,只记得北莎原大捷了,我此时不跳出去,将来那个功劳,也想不起我来。再则……”
巫明丽敲打桌子上摊开的罗剑胆的那封信,“再则,她的身后事,我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