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不见了,毛绒蜜蜂悬来悬去,红珠蝴蝶乱纷纷的。
花圃是知名老字号儿,提名“天上香”,主家正好姓花,已清人腾地儿,只接待信王府一行。
前来迎接的老花匠已经八十多了,现在的主事人是他的女儿,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于油滑里透着三分老实。
迎到了人、行尽了礼数,花妇人叫男子们都退下了,只留自己、女儿、儿媳、仆妇近前听用。
花妇人说话时,只听见她一个人的声音,她似乎并不觉得尴尬或者突兀,一番奉承后,不忙退下,而是跟着巫明丽介绍:“……这系着细绸子条儿的,已经刮去了刺,预备剪下来给贵王府带去赏玩……这边特意架了两个秋千,板子索子都换了新的,给贵人们游玩……这是我小儿媳妇,她家原是个画匠,她也会画画,若贵人玩得尽兴,可以叫她画下来带回去收藏……知道娘娘下午要往雍州寺去的,特特清出来这边的便道,一路上去,沿途支了幛子,不过七八里地,就是他们北山门,庙里小师父都说好了等着接呢……”
旁有刘妈陈娥等几个伺候的人,听了都不由得侧目而视,实在妥帖到了极致,她们还有的学。
巫明丽指着几枝花叫剪了给姑娘们簪戴起来,然后就让散了,各自去玩耍。她也拿了一枝在手里,和不肯离开的花妇人闲聊。
没有那么多人看着,花妇人越发显得健谈,问起莳花心得,侃侃不知疲倦。
再问家里诸事,花妇人也知无不言,小到乡间新闻,大到官衙王公,她都说得头头是道。
就是假得厉害。
她说起乡里有什么不孝儿媳被雷劈死,似乎看出巫明丽不爱听,又说什么虐死媳妇的男人被贼寇打死,曲折离奇却劝人向善,巫明丽只当故事听,倒是三奶奶、花枝儿她们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多问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