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跟着巫明丽进宫的婢女是白羽,出宫之后上了马车,白羽跟着钻进去,坐稳了,眼睛亮晶晶的,问:“娘娘还会夜观天象吗?那娘娘会借东风吗?”
“哟,最近在看《三国演义》呢?”巫明丽吩咐下人将车赶到钱庄去,明年水灾之前,韩胜子、巫小弟、罗琴心都得回京,钱庄的基本规则也算搞清楚了,等韩胜子回来立刻开工,她去那边转转,散散心,再看看织工作坊。
白羽道:“是的娘娘,我没有耽误学业哦,我是休息的时候看的《三国》。”
“没事,当正经功课看也无妨,文辞好着,典故多着呢。不过娘娘我呀,并不会什么观星望气。我不过是推测罢了。若果真天意有知,江南的富商豪强不做人事,天意惩罚也是罚他们,又怎会降下天灾,累及无辜百姓呢?”
还是《窦娥冤》的词儿妙。
巫明丽吐槽完了,和白羽略说几句心得,马车已经到了钱庄旁边,钱庄的管事是皇帝陛下“借”给他们的人,早已准备好迎接。
隔壁织工作坊已经开始运转,作坊现在由清芳管着,那边清芳和黄二丫也在门口一并候着。
钱庄还未正式开业,不过空白的票据单据全部都已经制备好了,只等开业后填写。
巫明丽对照几个老钱庄提供的样板以及韩胜子的要求略微查阅了一番,制式、数量都符合要求。
老练的账房已经到位,正如巫明丽所料,内务司一个,户部两个,还空三个,等巫明丽和韩胜子来补。
户部的两个都是“吏”,非科举出身,家中世世代代打理国库存银,熟悉银钱流转运输的窍门。
比科举出身的好拿捏一些,但是背后是世代交织的关系网,又比较难拿捏。
于是巫明丽和韩胜子这一派的人,必须要足够强势。
巫明丽打算把清芳派在这里,韩胜子作为钱庄主事,自带一个助手,还缺一个。
只缺一个就不急了,慢慢寻摸也来得及。
看完了钱庄的屋舍、金库、文库,巫明丽又往北墙瞅了瞅。
北面的巡防司驻点、南面的小岗哨,都已经到位。
巫明丽隔着幂罗大约扫了一圈,巡防司派来的驻点儿侍卫应该都是勋贵之后,比大多数征发来服役的民夫要高大威武。若是人品好的未婚男子,她又可以做媒了。
这两年她定出去的姑娘不少,最早的一批婚期就在今年,她打算一个一个送嫁。王府就是她们永远的娘家。
下一批姑娘们,明年等李琚薨了就放出去吧,就说是给李琚积阴德了。
看完这里,巫明丽再转去了隔壁织工作坊,直奔寄放孩子的小房间、女工宿舍和厨房而去。
大多数女工就是附近的人,干活儿完了回家,但也有少部分女工家隔得远,就花几十文在宿舍住。
厨房给每一班管两顿饭,一天开火三次,晌午那顿饭管两个班次。
大面上看着还行,不过巫明丽将木须盐菜的碗看看,再对照每个月的鸡蛋数量那么一算,直接吩咐把菜里的鸡蛋改成囫囵个煮的。上工的人每人每天一个鸡蛋定量,大锅菜里的鸡蛋全部划掉。
更难吃了,也更难造假、虚报、私吞了。
采买的油水,巫明丽门儿清,侵占不多,巫明丽抬抬手就过去了,但是侵占到已经明文公示的开工条件上、侵占到女工们本来就很少的食物上,那巫明丽忍不了。
难以通过约束人来约束采买,巫明丽另辟蹊径,通过控制物来约束。
吩咐完了,巫明丽问二丫:“明写了每人每天一个蛋,量对不上,你为什么不说呢?我让你做这个女子会,不就是为了让你监督作坊是否如常运行吗?才开了一个月,这里渐渐地就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等他们做完了账再说?”
黄二丫苦于人微言轻,一向不敢冒险,小声辩解:“回娘娘,我也有怀疑,只是拿不到证据,所以才犹豫,请娘娘责罚。”
“证据?你又不是青天大老爷,本也不是你说了算,你要证据做什么?感觉不对就来报,有违初衷就阻止,我要你办的就这点事,难道还找你断案不成?”
“我知错了。”
“下不为例。”
巫明丽又往女工宿舍转了一圈,宿舍两层小楼,屋舍里头是大通铺,一个屋子住十来个人,每人一口箱子放随身物品。住进来的女工已经把各个床铺收拾得大不相同,有的拉上了帘子,有的加上了自己的箱子,有的给箱子做了桌布当小桌子用。帘子桌布基本都是用报废的刀口料拼成,花花绿绿,倒也好看。
上下看完了,巫明丽单挑其中一个最花里胡哨的铺,桌布帘子连家里带来的被套褥单都极漂亮,问是谁的,工头飞快地报了一个名字。
巫明丽不知真假,只看工头几乎秒答,先问:“你和她很熟?”
工头赶紧否认说不太熟,巫明丽冷笑道:“上下总共四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