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腹部的疼痛,驱使着自己的剑小心地穿过那些巫术屏障,擦着巫河之水向着某个黄粱士兵刺去。又拖着许多或许是豆花一样的东西,在那人身后喷涌而出。就当它是豆花吧。陆小小如是想着。反正夜色昏暗。反正人间膏盲。反正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藏身在城头之后的剑修。有很多的反正,被陆小小默念着。神海之中的元气被不断地抽离着,驱使着自己的剑穿梭在城外。不知过了多久。陆小小的剑回到了身边,向后退去,在一旁盘膝歇息着,有别的剑修向前而去,顶上了陆小小的位置,继续阻击着黄粱大军前进的步伐。陆小小才休息了没多久,而后便听见了远处夜色之下传来了一阵颇为浩瀚低沉的颂唱之声。招魂开始了。陆小小低头看了一眼腹部的伤口,那里已经殷红了一片。但陆小小此时无暇顾及这些东西。重新带着剑,靠近了外墙。陆小小的境界太低,无法像那些剑宗师兄们那样看得那么远,所以只能看着自己的剑,才能准确地驱使它们。夜色之下的南衣河已经变成了一种格外鲜红的色彩。陆小小将它看作了一条红色的布幔。流动的布幔。于是才压下了心头的那些恐惧。远方的招魂之词还在继续着。很快那些已经倒下去的人们便会再度站起来。这便是巫鬼道与世俗大军结合最为恐怖的地方。很多年前的南衣城,便差点在这样的协同攻势之下被黄粱破城而去。但是张小鱼他们自然不会任由那些远在后方的巫鬼道之人毫无顾忌地进行下去。有许多皎如星河的剑光划破夜空,向着后方而去。陆小小看向了剑宗师兄们那边。那些很多年前便隐入了人间的师兄们,现在确实无比招摇的踏着剑风落在城头之上,一身剑意浩荡,随着那些剑光而去。人间最为熟知的张小鱼的剑,依旧在城头之上。这个一身血色未曾清洗的剑宗师兄,一身道韵扩散着。天地之间有山河落下。许多还未来得及冒出头来的冥河尾巴,便被那些山河镇压了下去。但张小鱼与那些剑宗师兄们,终究只是小道境而已。闻名于人间,也只是因为他们足够年轻。而不是足够强悍。近万人的巫鬼之术,很快便将那些剑光压了下来,夜色里倏忽而过的剑光星河,渐渐暗淡了下去。陆小小没有再去看师兄们,重新看向了自己的剑,看向了南衣城外越来越短的那一段空地。颂唱之声悄然落下。浩荡大河破开山河而来。人间万千黑色之花蓦然绽放。于是在那些花枝招摇之间。第一个倒下的人站了起来。于是万千倒下之人重新站了起来,沐浴着远来的冥河之水,踏着血色入土三分的大地,向着南衣城而来。魂兮归来。却是不得安宁。陆小小的剑已经滚烫无比。在不断的出剑之中,却是渐渐有了燃烧起来的趋势。握在手里,却是隐隐有着尖锐的刺痛之感。但是陆小小并没有用元气裹着剑柄。她的神海之中的元气溪流已经快要干涸了。所以每一分都要很是谨慎的使用。在漫天的血色与剑光之中,终于有第一个人踏着蔓延向南衣城的巫河,爬上了城头。那些剑宗师兄们自然无暇顾及这些。他们的主要攻击方向,依旧是远在大军之后的那些巫鬼道之人。陆小小一剑砍向了那个探出头来攀着城墙的黄粱士兵。在贴身肉搏之中。无论是刀还是剑。最有力的方式,永远都是双手握住剑柄,而后高高举起高高落下。就像砍柴一样。陆小小沉默的砍着柴。尽可能多的杀死那些黄粱士兵,而后在这城头之上活下来。人间青山之中似乎有剑光闪过。陆小小匆匆抬头看了一眼,却也愣了一刹。而后险些便眼前那个攀着城头,乱舞着手中长刀的士兵砍在了脖子上。还好身旁的某个岭南剑修及时一剑砍了过来,砍断了那柄刀的同时,也削去了那个人的半边脑袋。陆小小没有来得及道谢,只是回过神来,继续砍着那些不断向上冒出来的头颅。而后等到了一点短暂的空档期,这才看向了那道剑光。不是剑。而是一个握剑的人。大概便是某个剑宗师兄。在御剑难以突破那些巫鬼之术之后,直接身化剑光,落向了那些黄粱大军的后方。这当然是一件很帅的事。但却是极为冒险的事。且不说在黄粱大军之中混杂着无数大巫小巫。便是寻常的三十万大军,稍有不慎,便会将那些师兄们淹没进去。不过好在他们的目的依旧是攻上南衣城头。而且剑光速度格外的迅速,这才让那个师兄越过了大军,落向了巫鬼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