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不久后,无主的森林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枯萎,叶片发黄,枝干萎缩。
废墟中的某块破墙下,雷刻看着不远处倒下的树木,又啃了口面包。
“也只能先回镇上了,就靠这点行李,是撑不过三天的。”薇尔清点着背包里的物品。
“没想到,我们又要回去。”
“不错了!管理横沟镇的是炽鼠组,不用检查。这是境内唯一能把她藏起来的地方。”
看了一眼如尸体般瘫在地上的精灵女孩,雷刻起身,用粗糙的面包皮擦去短刀上的血液。
“没办法,回旅馆吧。”
“等下,要稍微遮一遮。有人问起来,就说是红馆跑掉的女人吧。”薇尔从包里掏出自己的衬衫,包住女孩的上半身。
接着雷刻扛起女孩,却完全感觉不到重量。
夜里的横沟镇极少有人外出,哪怕是红馆街,两旁也只星星点点有几处亮光。
人们早已习惯夜不出门的生活,谁都不想在天亮之时横死街头。
于是潜伏着的盗匪们有两种选择,一是躲在暗处守株待兔,或饿死,或一辈子都住在阴沟破瓦中。
二是成群结队,盯上较为强大的目标,比如带着保镖的商人,或是当地有钱的人物。
炽鼠组就是通过第二种方式慢慢成长壮大,现在却成了横沟镇秩序的守护者,发展起自己的产业。
有不少炽鼠组组员光顾红馆时,都会吹嘘这是个多么伟大的奇迹,听得雷刻连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多亏如此,两人仅解决掉了一个亡命徒,便回到旅馆。
“炽鼠组真伟大呢!呵呵~”薇尔坐在床上,调侃起来。
“她醒了吗?”雷刻问。
“没呢没呢,你都问第几遍了,该不会等她醒过来,问出点什么以后就要灭口吧。”
“哈...”雷刻苦笑一声,“怎么会,我们以后可要保护着她了,虽然是个背着血债的精灵。”
两人看向床上的精灵女孩。
她的银发披散在床头,五官比人类女性更娇小精致,胸脯随着长长的呼吸缓缓起伏,连白皙肌肤上的淤伤和血痕,都像是不慎抹在玩偶上的颜料。
她浑身散发着与横沟镇格格不入的可爱与圣洁。
“啊?不会一辈子都要住在这个破地方了吧!!不要,我还想去逛首都以外的首饰铺和裁缝店呢!”
薇尔拍着自己的脸颊,像小孩子一样甩起双腿。
“既然更关心这个,那就睡吧。”雷刻直接往地上一躺。
“不不!所以是怎么回事?之前问你你又不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像个神棍一样,我真的要被你急死了。”
如今霞光的威胁暂时解除,时间变得无比充裕,雷刻坐起来,深呼吸一口。
“挺长的,你听好,不许质疑。”
“我怎么可能会质疑你!!”
“其实...你都逛过好几座城市了,我们路过的几乎所有城市里,在其他...也许是空间吧,都有我们的足迹。”
“啊?雷刻...我完全没有印象啊!明明没有逛过,你还说有,我好难过。”薇尔边抱怨,边伸手摸着自己以及雷刻的额头。
“不许质疑!”雷刻瞪了她一眼。
“对不起。”
“一切要从一个月之前说起,那天我又梦到家人被杀。醒过来后,看到我妹妹走到床边,她是半透明的,叫我跟随着‘霞光’。当时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薇尔歪着嘴,两手撑在大腿上,就像个听着怪异童话的孩子,既乖巧又好奇。
一个月前,两人还在首都做佣兵。
负责解决强盗或是一些棘手的危险团伙,同时暗中在国内追查有关仇人的线索,尽管已经闯出了些名气,仍没有什么收获。
“霞光...那是什么?”薇尔歪头。
“是世界的末日...一个月前,我第一次知道霞光的那次,就在今天傍晚,我亲眼看到了霞光,当时首都的天都是紫色的,霞光像是一面会扩大的紫色光墙,吞噬世界,我们也都死了。”
雷刻回想起那时惊慌到极点的自己,脊背上仍会涌起一股寒意。
“我会死吗!?”薇尔问。
“是,但是在很多个薇尔里,你是最幸运的。”
“嗯嗯,然后呢?”薇尔扬着嘴角,或许是在庆幸。
“那次我死后,很快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一个月前,只不过时间稍微晚了些。思考过后,我觉得那面光墙就是霞光,打算和你一起循着它来的方向去找。只不过那面墙实在太大,那个方向覆盖的范围太广阔...”
“所以在剩下的大半个月,我们都像苍蝇一样,在那个范围里乱闯,那时我觉得已经完了...”
“那次,我们又死了吗?”
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