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枝对赵大娘那是既感激又歉然。
两人事先商量好的,赵大娘先假意离开,让那金麻子掉以轻心。
而后宋玉枝在天色昏暗之际离开码头,途中还几次三番的特地拖延,消耗那金麻子的耐心。
最终在这一带人迹罕至的小巷子里交换袄子,由赵大娘来假扮宋玉枝。
不过也有不在计划内的部分。
宋玉枝想着赵大娘的身手厉害,那金麻子但凡有个异动,她肯定能在第一时间发觉反制,必不让那金麻子得逞!
而那金麻子意图不轨在前,就算在赵大娘手底下吃了亏,也必然不敢把事情闹大!
让他吃点苦头,长长教训,短时间内也就不敢再动什么歪脑筋了。
没想到那金麻子上去就把赵大娘抱了个满怀。
同是女子,即便赵大娘已经不年轻了,宋玉枝都替赵大娘觉得亏得慌。
她歉然道:“我是真没想到这光天化日的,他就有那样的狗胆!若是早知道……”
赵大娘不以为意地一摆手,大咧咧地道:“这有啥啊?你这袄子忒厚实,他抱也是抱的衣裳!再者我都能当那金麻子的娘了,被小孩儿抱一下,算得了啥?他后头想动手动脚的时候,我就反手把他按墙上了。”
“您的意思是,您前头是故意让他抱住的?”
赵大娘说可不是?
“不然他刚跑到我后头,我就能立刻动手了!现下这样正好,他的目的彻底暴露出来,也当我当场逮住,喊来那么些人能作证。”
说到这儿,赵大娘说着忍不住叹息一声,“就是可惜最后让他给跑了,不然我可是真要把他抓去见官的!”
两人说着话就另外寻个角落,用推车做遮挡,把袄子也调换过来。
宋玉枝道:“您不必叹息,跑了也好。他到底没有得逞,即便闹到衙门,至多也就是罚他几板子,沦为笑柄。可他那样没脸没皮的混不吝,哪里会真的怕那些?到了撕破脸的那一步,只会把仇怨结的更大,兹等着风波过去,另外找补。还不如咱们将把柄捏在手里,他忌惮着,便也不敢轻易发作了。”
赵大娘轻哼一声,说他敢?
“再有下次,这可不是断一条胳膊就能了结的了,老娘非要他半条命不可!”
宋玉枝软软地看了赵大娘一眼。
前头赵大娘是半点没把宋玉枝往小姑娘那儿想,毕竟她活到这把年纪,没见过谁家姑娘有宋玉枝这样的魄力和能力。便只觉得这偶然遇到的黑瘦小子十分对自己胃口。
现下知道她是个小姑娘,赵大娘再看她,除了对胃口之外,更多了几分心疼和怜惜。
她便也不再说狠话,让宋玉枝接着往下说。
“最后就是,时下女子境遇艰难。您前头的官司还没了,再添一桩。旁人该怎么想您?怕是嘲笑那金麻子不长眼的同时,还会生出对您的议论。我不愿意那样。”
赵大娘是真的觉得这种事不妨碍什么,但宋玉枝方方面面也在为她设想,没说只想着结束自己的困局,而不顾她这帮手的死活。谁会不喜欢这样的孩子呢?
“你这丫头,我是真没白帮你!”心中熨帖地赵大娘笑看了宋玉枝一眼,直接把推车提起,“走着,我送你回家。一会儿变天了,你一个人怕是推不动。”
宋玉枝已然不把赵大娘当外人,而且确实折腾过这一程子之后,身上疲惫更重,累到双手脱力。
她笑着道了一声谢,两人一道推上推车离开巷子。
赵大娘本以为宋玉枝对这一带这么熟悉,住处应当就在这附近。
没想到后头宋玉枝带着她绕出了巷子,又走了一刻多钟,才到达了清水巷。
赵大娘又是一通笑,“老话常说‘狡兔三窟’,你这丫头活像只狡猾的小兔子!”
宋玉枝回以微笑,“老话还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呢。小心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不然真让那金麻子知道她住在哪一带,回头养好了伤,再想着来堵她咋办?
说着话,两人进了巷子,迎面遇上了一手拿着两把伞,一手牵着宋知远的周氏。
见着女儿,周氏呼出一口长气,“枝枝你回来了就好,我眼看着就要变天,正要去给你送伞,还怕寻不到你呢。”
说着又看向赵大娘,“这位是……”
宋玉枝言简意赅地介绍道:“这位是我在码头上认识的赵大娘,今儿个风大,天又不好,赵大娘见我累坏了,就送我回家来了。”
没想到能在外头遇到母亲和弟弟,宋玉枝还未来得及和赵大娘对口供。
但赵大娘听着她的意思是不想多提那金麻子的事儿,便也顺着宋玉枝的话点头道:“是,我看小哥……看小丫头不容易,就顺带着搭把手。”
说着话进了家门,周氏热络地把周氏迎进堂屋,再进灶房去冲糖水。
宋知远也很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