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两日的好生意,赵大娘比宋玉枝这摊主本人还高兴,连带着看见隔壁胖婶那张不讨喜的脸,她都没有沉下脸。
反观那胖婶家,虽然生意还是看着挺火爆的,但海鲜的回头客是长线的。
通俗点说,就是宋玉枝家的盖浇饭,便宜又大碗,即便是穷一点的人家,隔个一两日来打打牙祭也是可行的。
但海鲜不是。不只是四十文的价格原因,还有别的。
海鲜最早称为海错,到了元代的时候,就有海鲜这个称呼。
“鲜”是指鲜美,也指新鲜。
在现代的时候,宋玉枝曾经看到过一个新闻报道,说早年间上海的穷人,靠吃阳澄湖大闸蟹艰难度日。
虽然后世人看着都羡慕地直流口水。
可在一个温饱都成问题的时代,吃海鲜什么的实在不是刚需。
它既不顶饱,也寒凉,趁着便宜的时候尝个新鲜就行了,哪儿有人日日甚至顿顿来吃的?顿顿吃一般人的身体能受得住?
当然也可能真的有好这口的富户,饭桌上离不开上好的海鲜,但这种客户并不会以海鲜为主食,大抵也不会出现在码头买吃食。
所以,昨儿个胖婶家有八九成的上座率,今日就变成了七八成。
今日天不大好,阴沉沉的,明日还可能下雨,不论对出海还是海鲜生意来说都是十分不好的。
那胖婶怀着心事站在门口揽客,转过眼看到赵大娘那张喜笑颜开的脸可不是越发不得劲吗?
她这种人不得劲了,嘴巴便又不得闲了。
“哟,小娘子今日这是又准备收摊了?你家这作息倒是跟你家的客人挺一致的哈!”
这话听着就是普通的寒暄。
但码头上什么人每日只做半日工就歇着呢?
自然还是前头刚提过的苦力那样的人。
这胖婶还真是三句话不离两家的客户差距,满满的优越感。
这会儿其他人把摊子上的卫生收拾好,宋玉枝也把饭热好了。
吃食买卖做着,她当然不会顿顿只给家里人吃包子。
今儿个卖盖浇饭的时候,她的特地留了几份。
用盖碗装着,隔水一蒸,比挨个菜热起来还方便。
打机锋不是赵大娘的强项,真吵起来反而吃亏,宋玉枝就让赵大娘先去用饭。
“婶子这话说的在理儿啊。谁不喜欢干半天歇息半天的活计呢?难不成婶子是不想歇?”
说着,宋玉枝意有所指地往胖婶身后看了一眼,“该不会是婶子看昨日生意好,今日特地多准备了一些海鲜,结果到现下还没卖完,所以才不能走吧?海鲜这东西若不新鲜了可真就白瞎了!这么一想,婶子嫉妒我家能早收工,也就情有可原了。”
那胖婶领教过宋玉枝的厉害,现下又径直被她戳穿了心事,脸上的神色青红变换。
两人正掰扯着,只看码头上突然过来了一个十分惹眼的富家公子。
那公子看着二十岁上下,头戴玉冠,身穿锦袍,腰间还配着缎面的香囊,乍暖还寒的天,他还摇着一把折扇。
莫说是现下过了午市,附近行人稀疏,即便是人潮汹涌的时候,这样富贵显赫的人也绝对不会淹没在人群里。
那胖婶立刻换了副笑面孔,殷勤大方的招呼道:“公子来用饭啊?小店有上好的海鲜,今早刚捞上来的,应有尽有!”
尽管宋玉枝和她并不对付,但真别说,这胖婶确实算是个做生意的人才,不只是她那变脸的本事,更还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前头对着一般的食客,这胖婶重点就介绍自家的菜价,突出一个物美价廉。
眼前这富家公子看着就是不差钱的主儿,她便绝口不提菜价了,说了反而可能被对方嫌弃,觉得这么便宜没好东西!
要搁平时,宋玉枝少不得也要争取一下这种不差钱的客人。
现下么,她家的东西都卖光了,招呼来了也没用,她便准备回摊档里头用饭。
没成想,那富家公子驻足后抱着胳膊四周打量了一阵,最后瞥了胖婶和宋玉枝一眼,就径自往宋玉枝这儿过来了。
方才赵大娘和周氏刚里外收拾过,桌椅上的水渍干了还不超过半刻钟,上头一丝浮灰也无。
但那富家公子还是扔出两块锦帕,铺在条凳上才坐下。
他径自坐下后就开始看墙上的菜单,飞快地看完后,他蹙着眉头不满道:“怎么就这点菜?罢了,全部给我上一份!”
在胖婶嫉妒到发狂的眼刀子下,宋玉枝无奈应对道:“客官,实在不巧,小摊上的东西都售罄了。”
“这么会?午时才刚过了大半个时辰,你这摊子上就没菜了?”
宋玉枝说确实没有,“只有一份盖浇饭,是我留给自己吃的。想来公子不大看的上。”
果然,那富家公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