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季璟陡然嗤笑出声:“你助朕削弱世家势力?”
他语气嘲讽:“如今上京城里,谁都道温家是世家之首,现在你告诉朕你可以助朕削弱自己的势力?”
他语气陡然严厉:“你当朕是傻的吗?”
温行之闻言也不慌乱,他条理清晰地分析道:“说温家并不贪恋权势那是假的,权财酒色皆是世人所欲。”
回廊外是纷飞的大雪,微风荡起他的衣袍,温行之如玉的面庞肃然:“然臣之所求,乃是天下黎民安居乐业,免受战乱流离之苦!”
他声音沉痛:“世家势大,皇权势微,天下必有大乱,惨痛的历史已经告诉世人这一点,臣不愿再次看到尸殍遍地!”
季璟眼眸幽深,盯着他的眼神像是要将人的内心看透,温行之束手而立,一派坦荡。
良久,季璟才开口道:“你能代表整个温家?”
他答得毫不迟疑:“能!”
随后又补充道:“这也是祖父心之所向。”
听他提起温老,季璟心一动,蓦然想起萧维意提上来的举子名单。
温家入围举子的确有真才实干,这次会试鳌头也是温家子弟,文章他亲自看过,很不错,是个可用的人才。
而且在朝堂上,温老也基本持中立的态度,甚至有时他感觉他是支持变革的,只是难免还有观望之感。
事实上他也是基于此才有意无意地抬举温家。
温行之年纪轻轻就任职大理寺少卿,官拜从四品,除了自己本身的才干外,他也有试探向温家抛出橄榄枝之意。
但是一想到他数次与宋瑾言接触,他内心又膈应不已,脸再度沉了下去。
“所以你是笃定了朕不会杀了,才一再枉顾朕的警告是吗?”
温行之垂下眸,他深知与季璟对着干不会有好果子吃,他更不想让宋瑾言为难。
内心思定,他低头拱手道:“臣与子渊乃是至交好友,子渊临走前托我照顾宋姑娘,臣只是希望完成友人的嘱托。”
季璟沉沉地望向他:“你敢说你别无他想?”
温行之敛眉,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臣是否有他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宋姑娘心里...并没有微臣。”
虽然很残酷,但却是事实。
季璟闻言怒气稍敛,但口气还是有些冲道:“她有朕,无需你照顾。”
温行之抬起头,眼眸里满是谴责:“如果皇上能把她照顾好,臣不会数次见到她一个人躲在暗处哭泣。”
季璟垂下的手指下意识微蜷:“她哭了?”
他皱起眉,他今天也没做什么事,怎么就惹得她哭了?
“不管如何,这是朕和她之间的事儿,与温少卿无关。”
“君子重诺。臣既受了友人所托,自然不能视而不见。”他直视他:“下次若皇上再让她哭,臣见着了还是会管。”
如果眼神能凝为实质,温行之怕早就被刺得千疮百孔了。
季璟铁青着脸,想开口挑开他的心思,眼角撇到宋瑾言又咽了回去。
如今宋瑾言还不知道他的心思就这般护着他,若是知道了......
季璟的心顿时有些慌乱起来,双手缓缓攥起,他忍下怒气道:“不要一再挑战朕的底线。否则...”
他盯着他,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不管你有多大的价值,朕都会要了你的命!”
说完,也不等温行之如何反应,拉着宋瑾言的手转身离开。
寒风萧瑟,夜色更浓了。
温行之伫立在原地望着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神色黯然,袖子下攥起的拳头骨节泛白。
“你就怎么喜欢她?喜欢到宁愿拿整个温家做赌注?”
突然,回廊的拐角处走出一道窈窕身影,谢玉荣一脸凄婉地看着他,眼底满是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