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宋瑾言体力不支重新睡下后,秋玉来到皇宫中一处偏僻的亭子里。
“主子,宋姑娘醒了。”
她跪在地上,抬头仰望面前带着半张面具的男子,眼底深处藏着微不可查的爱慕。
“她情绪可还好?”
“还算稳定。属下原以为她会惊慌失措或者哭闹,倒是都没有。”
男人轻笑了声,声音如清风拂过竹林。
“她是个聪明人,不会做无谓的事。”
秋玉犹豫了会儿,还是问道:“属下斗胆。敢问主子为何要救她?”
男子盯着她,眼神倏地冷了下来:“我做事,何时需要向你交代。”
秋玉心下一紧,连忙垂眸道:“属下不敢。”
“好好照顾她,不该你问的莫要多问。”
“是!”
接连七日,宋瑾言按时擦药服药,才终于在第八日清晨下了地。
她正想着如何联系顾珩,冷不丁一堆衣服兜头丢了过来。
“喂!那个新来的,去把这些衣服洗了!”
宋瑾言看着面前有几分姿色的宫女,又望了望地上堆成小山似的衣服。
她柳眉微挑:“凭什么?”
春红见她居然敢顶嘴,抬手就想教训她,结果被宋瑾言扣住手腕,用力一甩趴在了床上。
她眼神发沉,不怒自威:“我就算再落魄,也轮不到你来作践!”
春红瑟缩了下,下一秒回过神来后恼羞成怒。
她声音尖利:“你当你是谁?不过是被皇上玩烂后厌弃的玩意儿,被丢来了辛者库做最下等的宫女儿,还想着逞威风呢?”
“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个儿有没有那个贵人命,呸!”
她朝地下啐了口唾沫,唾沫飞溅到宋瑾言的绣鞋上,绣着绿腊梅的鞋面瞬间洇出深色的水渍。
宋瑾言脸色发冷,陡然伸手揪住她后脑勺的发髻,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而后趁她不备强行将她按在地上。
春红想挣扎,但宋瑾言发了狠死死地按住了她,身下的伤口重新裂开渗出了血也置之不理。
宫里是人吃人的地方,底层更为甚。
而辛者库,则是这宫里最底层的地方!
宋瑾言深深知道,在这里,一味的谦卑忍让只会让人肆意欺负。但你若是发了狠,旁人就算想欺你,也要掂量掂量是否会烫手。
故而第一天的交锋,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落于下风!只要命还在,就是她赢!
“擦干净!”
她指着被弄脏的绣鞋,眼角发狠,声音如十月料峭秋风。
春红俏脸通红,气得发抖,但又实在挣动不得。
仗着同慎刑司的掌仪司太监孙旬是对食关系,在辛者库里就连掌事孔嬷嬷都得给她三份薄面!
今日竟被一个新人压在地上,一口气堵在心口,她大声喊叫道:“外头的人都死了吗?快来人啊——新来的宫女杀人了——”
孔嬷嬷闻声带着两个宫女踹进了门。
见此情状老脸冷了下来,她大声喝道:“这是在干什么!还不快把她给我拉开!”
跟随的两个宫女膀大腰粗,一双粗糙的大手一看就是做惯了体力活的。
宋瑾言被硬生生拉开,双手被反剪到身后。
春红披散着头发,眼神阴狠地看着宋瑾言,声音尖锐:“孔嬷嬷,这新来的贱人如此刺头,怕是不受重刑不服管教了!”
孔嬷嬷收了她不少好处,自然是同她沆瀣一气。
她那双三角眼微微眯起,眼中冷光一闪:“拖下去,好好伺候...让宋姑娘知道知道咱们辛者库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