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宋瑾言眼神冷厉，即便此刻受制于人处于下风，脸上却丝毫不惧。
她看向孔嬷嬷：“想必你就是辛者库的掌事孔嬷嬷吧？”
“老身正是！”
“敢问孔嬷嬷，我犯了什么错儿？这辛者库又是什么规矩？”
孔嬷嬷那双浑浊的眼睛像毒蛇般盯紧她，片刻后她缓缓迈步上前，枯老的手钳住宋瑾言的下巴，用力扭住抬起。
她脸上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好叫宋姑娘知道，老身便是这辛者库的规矩！”
她眼神倏地冷了下来：“拖下去！”
春红脸上笑容得意，意味深长道：“孔嬷嬷，她那双手可不像是咱们辛者库应该有的。”
孔嬷嬷瞥了她一眼：“放心，很久就会是的。”
宋瑾言心下发沉。
料到辛者库不好相与，却没想竟如此猖狂。
她沉下声音：“孔嬷嬷，可听过一句话叫‘风水轮流转’？今日你若放了我，自可当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
“但若你执意如此，你可想好了...”
她眼神冰冷：“我虽暂时遭了皇上厌弃，但谁能说得准以后。”
屋子里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纷纷笑弯了腰。
半晌，孔嬷嬷止住笑：“这话老身听得多了。这么些年被贬到辛者库的贵人没有几百也有几十，没一个能出去的。”
“老身劝你还是收收身上的傲气，少受些罪。”
宋瑾言面不改色，她朱唇轻启：“孔嬷嬷是个聪明人，要动人之前想必也得查清楚底细。”
“若是我出了什么事儿，如妃娘娘降罪下来，您说您是担得起还是担不起？”
孔嬷嬷瞳孔一缩，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春红眼底浮现嫉妒之色，她冷哼一声道：“到了辛者库的人，都说自己同上面的贵人有交情，嬷嬷，您可别被她骗了！”
宋瑾言并不理会她，她看向孔嬷嬷：“有没有交情，您派个人打听一下便知。”
孔嬷嬷见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一时也不太敢动她。
她向来谨慎，思量片刻后沉声道：“老身自会派人打探，若是你敢骗老身...”
话语未尽，但是眼中的警告意味十足。
春红提高音量：“嬷嬷，那我挨的这一巴掌就这么算了吗？”
孔嬷嬷心下有所顾忌，自然也不会都顺着她了。
她冷下声音：“你若安分些，也不会挨这一巴掌。”
春红被当面驳了脸，又羞又怒，但孔嬷嬷积威甚深，她也不敢直接顶撞她。
她垂下眼眸掩住怨毒之色。
日子还长！只要宋瑾言还在辛者库，总有报仇的一天！
眼角撇见那堆衣服，春红道：“那衣服她总是洗得的吧？”
宋瑾言语气嘲讽：“这里面混了不少你们的衣物吧？”
孔嬷嬷定眼一瞧，暗中瞪了春红一眼：“将你们的衣物挑出来。”
春红咬着下唇，半晌才不情不愿地上前将那些衣物挑出来，一下子量减少了一半。
“宋姑娘，其它的就得你自己来了。”孔嬷嬷示意那两个宫女松开她。
宋瑾言点头，活动了双手后将衣服搬到屋外的大盆旁，也不矫情，直接开始搓洗衣物。
冬日里井水冰凉，不到一会儿她手就冻得通红没了知觉，动作也变得僵硬起来，但手下还是没停下浣洗。
秋玉远远瞧着这一幕，眼神幽深了几分，片刻后转身隐入曲折的小径中。
长乐宫。
屋里温暖如春，一缕缕香烟自兽首熏炉升腾而起，满室生香。
“娘娘，人到了辛者库，那药还接着下吗？”莲香跪坐在贵妃榻下，正小心为王悠宛捶腿。
王悠宛眼眸微阖：“目前下了多少了？”
“大半包了，照这个量，孩子是怀不上的了。若是全部下下去，怕是身体都要垮了。”
贵妃榻上，王悠宛的半张脸陷在阴影中，她嘴角勾着笑：“垮了不更好。”
莲香心领神会，低下头应道：“是，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