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宋瑾言垂下眸子：“奴婢不该擅闯御书房偷盗信件，奴婢知错。”
“还有呢？”
“...奴婢不该顶撞皇上。”
季璟眸色黯了几分，有些气恼道：“朕问的不是这个！”
沉默了片刻，他突然道：“有人说，新的一年是新的开始...”
宋瑾言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只要你答应朕，今后再不管宋家如何，只安心待在朕的身边，朕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还是可以回到启元殿，当你的掌事宫女。”
宋瑾言眼底才升起的希望瞬间破灭，眸中的光彻底黯淡了下来，如同这屋子无边的黑暗。
她语气艰涩道：“奴婢的回答还是和上次一样，恕奴婢...做不到！”
禁闭室外，季璟的脸隐在阴影中，一片阴霾。：“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想好了再回答！”
如果宋瑾言此刻在外面，就能看到季璟眼神里的紧张和期待，但她不在。
“不论皇上问多少次，奴婢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恕奴婢...做不到。”
季璟的手猛地攥紧成拳，手背上青紫色的血管凸起，泛白的关节处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气氛沉默得让人窒息。
李德元的头都快垂到胸口了，恨不得撕了自己的嘴，没事让皇上进来做什么！
宋姑娘也是的，服个软的事儿，非得强！
良久，季璟陡然低低笑出了声，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眼角泛起猩红，向来骄傲的凤眸中藏着微不可察的受伤：“宋瑾言，朕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屋里的宋瑾言早已红了眼眶，她张口想说话，心口处却猝然传来尖锐的绞痛，让她下一瞬痛得弓下了身子。
糟了...是噬心蛊动了！
怕季璟察觉，她张口咬住手腕止住即将溢出口的呻*吟。
手指连到手掌处早已长满冻疮，即便咬了也没什么知觉。
按照往常，半盏茶后那股痛意便会稍缓，但这次钻心的痛却变本加厉！
宋瑾言靠坐在木门上脸色煞白，额头上的汗水连成了线，此刻身上像有数以万计的蚂蚁在啃噬着血肉骨头。
她加重了咬噬的力道，手腕处的鲜血滴落在地上，混入了尘埃。
“咻——噼啪——”
夜空中又开始燃放起了烟花，绚丽夺目，看着美好极了。
可惜有些美好，注定只是一瞬间，无法长久。
烟花落下的那一刻，季璟垂眸敛起所有的情感，他脸上带着些倦意：“宋瑾言，除夕快乐！朕与你之间，也该翻篇了......”
黑暗中，宋瑾言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在听到这句话时终于忍不住决堤而出。
她摇着头，想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但是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她能说什么呢？不管说什么，已经发生的事也磨灭不了，她和季璟之间，隔着跨不过去的鸿沟。
夜风乍起，寒凉入骨。
季璟的目光像要穿透眼前的木门，望进门内的世界，但最终他什么也没看到。
他转身的一瞬，屋里的宋瑾言也终于坚持不住，晕死在了冰冷的地上，眼角的泪水没入湿透的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