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刑司里有的是手段，更何况孙旬以前仗着自己是慎刑司的掌仪司，平日里嚣张跋扈，很是得罪了一些人。
这其中就有刚刚升任慎刑司掌仪司的原二把手张统。
温如珠都不用特地交代，酷刑之下不用几日二人已招了不少东西，洋洋洒洒列了十几页纸。
一时间宫里人人自危。
不过二人对于王悠宛下令刺杀宋瑾言一事儿倒是默契地闭口不提。
他们心里十分清楚，若是把这个供出来了，就真的没命了！
张统是个聪明人，之前不知道孙旬背靠的是谁，经过这一遭也大抵猜得个七七八八了。
为了能在宫中立住脚，他选择投靠温如珠。
虽然她至今未得圣宠，但以温家的势力，张统觉得这是迟早的事儿。
因此这份带血的口供在呈到季璟面前时，已经先在温如珠这儿过了一道。
温如珠快速浏览而过，在看到孔嬷嬷的名字时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笑。
她指着孔嬷嬷的名字淡声道：“把这人写在前头，其他的原样呈上去吧。”
“是！奴才明白。”张统应道，随后躬身退了下去。
温如珠透过窗户望向北边，想起宋瑾言那日让人递给她的话，眼神幽深。
两日后，乱葬岗，月黑风高夜。
“确定人死透了吧？手脚麻利点儿！”
“随便找个坑丢进去，这地方渗人得很。”
几个太监抬着两具裹着破布的尸体，在乱葬岗中穿梭。
“呼———呼———”
一阵阴风吹过，渗得人骨子发寒，为首的太监搓了搓手臂上立起来的鸡皮疙瘩，心里打突。
“这鬼地方...行了，就丢这儿吧，回去好跟娘娘交差！”
一旁的太监搓了搓手：“公公，那这赏钱...”
为首的太监踹了他一脚：“少不了你的！”
……
半个时辰后，裹着破布的尸体突然蠕动了下，一个人从里头缓缓爬了出来，脸上沾满了血和尘土，看不清面容。
只一双眼睛里盛满怨毒和恨意，一瘸一拐，蹒跚着慢慢走远。
不远处有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他。
翌日，慎刑司。
“快点儿！”
李嬷嬷衣裳皱乱，向来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披散下来，看着像瞬间老了十几岁，被慎刑司的人押着去了禁闭室。
这次还是张统亲自过来执行的，路过宋瑾言身边时他恭敬地朝她行了个礼：“奴才见过宋姑娘。”
宋瑾言福身回了一礼“张掌仪客气。”
张统赶紧侧身避开她的回礼，笑着道：“姑娘折煞奴才。”
他压低声音：“如妃娘娘让奴才给姑娘带句话，姑娘交代的事儿她一定办好，让姑娘放心。”
听到他提起温如珠，宋瑾言的笑容真挚了几分：“我知道了，谢张掌仪。”
待人都走了后，秋玉斜倚在门边，意味深长地道：“孔嬷嬷下半辈子都要在禁闭室度过了，听说是皇上亲自下的令。”
宋瑾言脸上的笑容微敛，她已经不会天真地以为季璟是在为她出气了。
她淡淡道：“杀鸡儆猴罢了。”
张统的办事效率很高，季璟的命令下来后，不到一天的时间，人杀的杀、抓的抓。
无心插柳间倒是肃清了一批世家等安插的耳目，方便季璟重新安插自己的人手，算是意外的收获了。
不过对于宋瑾言来说，最明显的好处是这件事儿过后，整个辛者库的人都没人再敢为难她，倒是自由了许多。
秋玉看着她，眼神带着探究：“我有时真是搞不懂你。”
说宋瑾言狠吧，那几个跟在春红身后欺负过她的，除了吓唬，她也没怎么动。
但是说她心软吧，一出手就直接除了孔嬷嬷和春红，还有孙旬以及那一堆探子……
她也总算是明白了她那时说的“拔出萝卜带出泥”是什么意思了。
宋瑾言没回答她的话，只是笑了笑，转身拎着一个食盒悄然出了辛者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