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她怎么样了?”
“怎么会衰败得如此快?”李太医手搭在宋瑾言的脉搏上,眉心紧锁。
距离上次他为宋姑娘诊脉才过去不过半年,这脉象却急转直下。
季璟闻言心瞬间提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蜷缩:“什么意思?”
李太医面色凝重:“脉搏虚浮滞涩,显然是郁结于心,加上本身气虚血滞,体内常年寒气淤堵,宋姑娘的身体已呈破败之相。”
他望向季璟:“臣请问皇上,这半年来宋姑娘身上是否有发生大的变故?”
季璟的脸色陡然有些苍白,薄唇抿紧。
他脑海里闪过宋瑾言在雪地里罚跪、被杖责、罚紧闭、冻裂的手脚和日渐消瘦的身影。
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他双手缓缓攥紧,眼神里闪过一抹痛苦,语气艰涩道:“都怪朕...”
他盯着李太医,眼角猩红:“朕命令你,不惜一切医治好她!若是治不好她...”
他眼底嗜血地疯狂弥漫:“朕摘了你的脑袋!”
李太医双膝跪地,惶恐道:“臣一定竭尽全力!”
“需要什么药材你只管取,若是宫里没有,朕派人去寻。记住!要用最好的药,朕要确保她平安无事!”
“是!”
李太医缓了口气道:“以宋姑娘如今的身体状况,不宜用猛药,只能慢慢调理。臣先开个驱寒保胎的方子,先祛除体内的寒气,再看情况调整药方。”
“你说什么?什么胎气?”季璟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李太医有些诧异:“宋姑娘已怀有一月余的身孕了,皇上不知道吗?”
“她怀孕了?”一瞬间的错愕后随之而来的是涌上心头的狂喜。
怕是太医误诊或者自己听错了,他反复向李太医确认道:“你确定吗?”
如果细看,还能看出他神情中的紧张和期待。
李太医觉得季璟是在质疑他的医术,顿时有些不悦了。
“臣行医三十余载,若是连最基础的滑脉也诊错,那这太医院的院判之位不做也罢!”
季璟此时嘴角已经不自觉咧到了耳后根,完全不在意他不敬的态度。
他眉眼弯起,内心是止不住地雀跃:“朕和阿瑾有孩子了...”
转瞬又想起他方才说的话,心又沉了下去。
他神情紧绷道:“你方才说动了胎气,严重吗?还有,以阿瑾现在的身体,怀孕对她有影响吗?”
季璟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帝皇,运筹帷幄,果断冷静,李太医何时见过他如此紧张失措的时候。
心下对宋瑾言在季璟心中的地位更是明了几分,自然更加用心。
他仔细思索后回道:“皇上不必紧张,只是动了胎气,并无大碍,但是往后要多加注意,莫要再受寒、受惊。最重要的是...”
他眉毛拧起:“宋姑娘主要是心病,除需药物细心调理外,主要要解了心结,好好儿静养,保持心情畅快,否则...”
李太医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生孩子本就是过鬼门关,莫说是孩子,怕是连大人都很危险!”
怕季璟发怒,他话说得隐晦婉转,但季璟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
他脸色一白,像是有些支撑不住,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他深吸了口气试图稳下情绪:“你是说她有可能会...”
就连那个字,他都不敢说出口。
见李太医点头,季璟牙关咬紧,口腔内顿时弥漫着一股铁锈味。
他缓缓合上眸子。
良久,像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等他再睁开眼时眼尾一片猩红。
季璟面色沉痛:“如果...打掉孩子...会不会对她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