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但他深知以季璟的脾性,若是他昏死过去,只怕就没有再睁开眼的时候了,求生的本能让他硬生生挺住了。
季璟脸上是冻人的寒意:“孩子无所谓,无论如何,朕要你保住阿瑾的命!”
李太医哆嗦着嘴唇:“若是落了孩子,宋姑娘的身子也就垮了,怕是再也无法生育了。”
这还是其一。
剩下的话他没敢现在说出口,怕万一说了,季璟只怕真要把他先杀了。
宋瑾言这个身体状况,即便现在落了胎,勉强保住性命,也不定能活几年。
季璟却是半分犹豫都没有:“落胎,保大人!”
李太医得了命,也只能从了,他刚想委婉地开口请求季璟将剑挪开,床上一声低吟让季璟的手一抖。
下一刻他扔
开手里的剑,大步上前。
只见宋瑾言在昏迷中手还紧紧地揪住心口,身子缩成一团,嘴里无意识地喊道:“疼-好疼-”
季璟的脸上第一次闪过慌乱和无措,他抬起手,却不敢轻易触碰她的身体。
“太医-”他低吼道。
半个时辰后。
宋瑾言身上扎了几十根金针,但疼痛却似乎没有丝毫缓解,季璟见她一直揪着心口,以为她是心脏不舒服。
“下去!”
李太医擦了擦汗:“是!”
等人走后,季璟解了她的腰带,扯开她的衣服查看,只见心口上光滑如白玉,啥都没有。
他皱着眉正欲合拢衣裳,突然眼角瞥见宋瑾言肩膀处的红痣好像蠕动了下!
但等他凝眉细看,它又没了动静。
季璟的手指缓缓抚过那颗红痣,眼睛一
眨不眨地盯着,半晌见它还是那样,只当是自己看错了眼。
这时,宋瑾言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剧烈的疼痛平息后,她的脸色虽然还是一片惨白,但眉头却没有锁得那么紧了,身上也不再冒出冷汗。
季璟见状面上划过一丝喜色:“太医-”
李太医闻声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小跑进殿。
殿前失仪怕什么,万一耽误了病情,脑袋都得搬家了。
等他进到屋内一探脉,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嘴里也不由地低喃道:“这怎么可能?不应该啊—”
季璟见状刚刚回温的血液又瞬间冰冷了下去。
他攥紧手指,声线紧绷:“如何?”
怕自己探错,李太医又细细把了一次。
没错,脉象恢复了!
就像先前的病危是假象一般,如今宋瑾
言的脉象除了稍显虚弱,并无大碍,仅是血亏之相。
这么奇怪的事儿他生平从未见过!
就算是回光返照也不应如此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拧着花白的眉毛再三确认,直到季璟的脾气压不住时,他才跪下回道:“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宋姑娘怀有龙子,想必受皇上龙气护佑,病情竟是稳下来了。”
不管如何,这是喜事,至少他的脑袋保住了!
季璟闻言提到喉咙口的心这才重重回落了下来,整个人一放松,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湿透。
这次他被吓得够呛,忍不住再次确认道:“确定没事了?”
李太医也不敢托大:“回皇上,如果脉象稳住,性命是无忧的了,只是血亏得厉害,需慢慢温补。”
季璟闻言紧绷的脸才
微微松了下来:“开朕的私库,将去岁高丽进贡的千年血参、灵芝都拿过来。”
李德元忙应下,转身亲自去办了。
季璟又转头吩咐李太医:“你这几日住在宫中,随时待命!”
李太医垂头拱手道:“是!”
随后开了温补安神的药方,也不敢假手他人,亲自去抓药熬药。
毕竟里头那位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他虽然偶尔迂腐刻板,但也不蠢,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
这么一折腾,天已经微亮,再过不久就是上朝的时辰了。
想到昨夜一夜的凶险,他目光冷凝,以眼神示意秋玉跟他出内室。
等确定不会吵到宋瑾言,他才道:“把在长乐宫发生的事儿、她们说的话一一告知朕!”
他身上寒意森森,声音如秋季夜里刮过的凛冽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