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真心!
“陶陶……”林玉竹屏退了流苏,陷入了沉思。
她自打收养了玄望舒,就担心他是一只养不熟的狼崽子。
退货是退不掉的,她与玄望舒的母子关系,早已上了宗正寺的名册。唯今之计,也只有千方百计地把狼驯化成犬。
然而“驯化”谈何容易?林玉竹始终没能找到突破口。
直到今天,流苏告诉她,玄望舒也有真心。这让林玉竹觉得:机会来了!
她拿定主意,命腊梅去东厢召玄望舒过来叙话。
只等了片刻,玄望舒就来了。毕竟,他来翠琅轩已有几个月,这还是养母头一次召他叙话。
“哟,来得这般快?”林玉竹亲切地招呼他,“我不是让腊梅跟你说了嘛,别急、别急!这么热的天,小心中暑!”
林玉竹一边说着,一边倒了杯凉茶递给他,行动里透着关爱。
玄望舒毕恭毕敬地双手接过茶杯:“母妃召唤儿子,定是有要事吩咐,儿子岂敢耽搁?”
“嗐!我一介深宫妇人,不过是闲人一个,哪儿有什么要紧事?”林玉竹摇着团扇,给他扇风,“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句,你去苍灵要格外小心些,毕竟今年与往年不同了。”
玄望舒立刻明白了养母的意思:“如今儿子有了您,有了家,行动会更加谨慎,断不会行差踏错,丢了母妃的颜面。”
“你这孩子一向谨慎,又是个心里有数的,我很放心!”林玉竹称赞他几句,又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此次出行,记得带一些苍灵的小玩意儿回来。”
“???”玄望舒没想到,养母郑重其事地叫他谈话,却提出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要求。
林玉竹耐心解释:“往年我没有机会去草原,也没有子女可指望。只有采莲宫的齐妃娘娘一直惦记着我。每年等大皇子从苍灵归来,齐妃都会给我送来一份伴手礼,让我也能沾沾光。”
采莲宫的齐妃,正是大皇子的生母。
大皇子每次去苍灵,都会拉上一箱子好吃的、好玩的,一回宫就全数交给齐妃。众人只道大皇子孝顺,殊不知,这是齐妃有心。
当然,齐妃的伴手礼,绝非只给了林玉竹一人,而是所有不能去草原的嫔妃人手一份——难怪齐妃的人缘好啊!
这时,林玉竹点着手指头一根根的数起来:“齐妃给我送过奶酪,送过狐狸毛的围领,送过手工编织的挂毯……东西本身倒是不值什么,可是齐妃的这份心意,着实让人动容!书上讲的‘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想必就是如此了!”
玄望舒表面上乖顺地点头,心里却不屑一顾:不过是拿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来收买人心罢了!采莲宫势单力薄,这样做倒也合理。像皇后和皇贵妃那样势力雄厚的,定然用不上这种伎俩。
林玉竹继续嘱咐:“你此去苍灵,务必要带些礼物回来。我不仅要回报齐妃这些年的惦念,还想学学齐妃的样儿,给各宫姐妹都送一份呢!”
玄望舒嘴上应承着,心里却想:原来翠琅轩也是这般势单力薄,也需要这种伎俩。
最后,林玉竹又额外提醒了一句:“对了,你这当哥哥的,也得给陶陶带些新鲜玩意儿!她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帝都呢!”
玄望舒这才有了一些真实的反应。他抬起眼睛,认真地问:“母妃可知,陶陶喜欢什么?”
林玉竹对他这个反应很满意,半开玩笑地说:“要问陶陶喜爱什么,那可太宽泛了!在家里,她爱做手工、爱看话本,去了外面,她爱看戏、爱听评书。她呀,爱天爱地、爱花爱草,跟正经事儿无关的,她都喜欢!”
一句“跟正经事儿无关的”,逗得玄望舒忍俊不禁。
林玉竹又认真起来:“陶陶天性本真,从不虚伪矫饰,也不追求浮华。那些常见的珠玉翡翠,未必能逗她开怀。因此,你的礼物务必要饱含真心,方能送到她的心坎儿里去。”
玄望舒觉得很受启发,郑重施礼:“多谢母妃提点!”
林玉竹说得没错,以陶陶的门第和见识,表面的浮华很难打动她。而且她的性格开朗宽和,也不需要什么人刻意去哄她开心。不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她享受到的东西都很丰沛。因此,要讨陶陶的欢心,并不容易。
玄望舒听出林玉竹没有其他要交代的了,便适时地告辞。
林玉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心中暗想:“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
像玄望舒这样无牵无挂无软肋的人,未来会朝哪个方向走,几乎无法预料、无法控制。
林玉竹之所以让他给后宫嫔妃、给陶陶带礼物,就是要教他一些与人交往的能力,至少学一学该如何向人示好。
不管此刻的他,是飘在天堂还是沉沦于地狱,林玉竹都想把他拉回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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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陶每做完一条抹额,就给东厢送过去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