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而小三合院外的站岗人员已经撤了一月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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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初将你师父安置进洒金胡同,就是为了那边有点‘保障’!”坐着师侄的牛车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荣伯岑终于能将这话说出来了。他才知道看守小三合院的人撤走之后,这几个人依旧没动那莲池里的东西,那是怎么提前把他‘活动’出来的?
他想起来曾被师弟打发去看过他的那个年轻小伙子,虽然师弟只带话说是师侄的同乡,但荣伯岑估摸着那就是师弟给徒弟选定的佳婿,据说那孩子的手特别巧——“你师父没摆弄什么东西吧?”青铜器,那是国之瑰宝,就算运动兴起也没耽搁这一行,而且过去几年简直就是重大考古发掘井喷时期,就荣伯岑心里有数的还有好几处殷商大墓已经提交了申请……荣伯岑最害怕的就是方同俭弄出点什么赝品,这个师弟动手能力不成,但理论知识那是真厉害,年少时就曾伙同好友弄出些玩意,琉璃厂的老掌柜都鉴走了眼。
荣伯岑心急如焚,一面对师弟的身体忧心不已,一面又怕他真的借着商妇好墓的东风弄出什么物件来。荣伯岑已经主动把师弟闯祸的因由自动自觉的背在了自己身上,认定师弟拖着残躯弄这档子事是为了把他这师兄救出来:
自从本月上旬红日轰然坠地后,失去制约同时也失去倚仗的团体彻底疯魔,闹出来的那动静越来越大,而隐藏在台面之下的手段也益发酷烈——京郊另一处所谓疗养院中,接连十多位老同志去世,而疗养院以“悲伤过度”掩盖死因,接着又是某某要员‘误食’耗子药入院治疗,但被小团体长期把持的宣传口却声称其是“阑尾炎”……场面上情势尚好,但私底下谁不是人人自危。小三合院里众人担心本来只要等到小团体倒台就能恢复工作的荣伯岑,就出脑的出脑、动手的动手、实施的实施,合力把人捞了出来。
林星火想了想方师父书房里如今快摆满的百宝阁,也不好说他没摆弄什么东西。但提前把师伯弄出来确实没用到那些物件,只是花了些乌年练手的金银器。
金银器这种东西不管年代是不是久远,工艺和本身材料就价值不菲,这会子反倒比古董更有行情。甚至无需打通更多路子,只是喂饱了唐全力,他就痛快放了人。
“领袖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还没唐全力看的清!”唐全力都知道没有武装力量,那些痴星妄想根本没戏。
荣伯岑轻轻拍了拍师侄的肩膀,按捺住心焦低声说:“……在上个月,以警惕‘修正’‘翻案’的名义提出要进一步武装某地民兵,搞‘备用武装’,但领袖当时没有同意。”其实若不是三月份的时候捉住了领袖那位侄子派往奉天的亲信,使得那人在领袖面前失去信任,领袖病中还真可能同意这个主意,因为“否定运动”确实是老人家不能忍受的逆鳞。
也就是说差一点就摸到了些‘枪.杆子’。
或是正是因为这些筹谋未能成,这些人才愈发疯狂,原本还只是以各种手段迫害人,现在开始直接杀人了。
荣伯岑郁郁的叹了口气,只盼着少流一些血。
只是到了洒金胡同,荣伯岑的心神都被这扇熟悉的大门的吸引走了,一门之隔,不知师弟现今如何了。
乌年打开大门,荣伯岑没看到师弟,登时心里一沉,没来得及跟小辈说话,跳下车径直往里面去了。
荣伯岑直奔书房,这里曾是师娘最爱之处,宽敞轩亮,既能在南窗下读书,又能经由后室观景菱窗览莲池曲水。在师娘走后,这一处也成了师弟最长待的地方,只要人还能起身,那师弟绝不愿将时光浪费在卧房的。
但书房也无人。
而那架最显眼的百宝格中摆满了各色“古董”器物。荣伯岑的腿跟灌了铅似的,站在门槛外怔怔的看那一架精美异常的宝贝,一个等比缩小的青铜鼎生生刺痛了老头的眼,他的心跟掉井里似的,那最害怕的猜测成真了。
“荣师伯,方师父在后院。”乌年一面帮林星火搬东西,一面扬声提醒了一句。要真让荣老头在小辈面前掉了眼泪,始作俑者的方老头肯定要把账落别人头上。家里一大一小两个女子都是老头的掌珠,那倒霉的只有他一个。
荣伯岑掩饰的低头擦了擦眼,稍稍清明了些,觉着小辈神情自然,师弟纵然虚弱些,也当无碍。
他熟门熟路的从书房隐藏的小门直接去了后面,就看到从莲池引出来的那弯浅浅曲水中居然有锦鲤悠然游动,水面上还浮着京市不多见的碗口大的白睡莲……荣伯岑此时才发现,这院子未免打理的有些过于好了。
顺着曲水,踩在新铺的鹅卵石小路上,荣伯岑摸了摸枝叶繁茂的老梅树,心中更添了一份忐忑犹疑之情。
转过梅树和新堆砌的奇石假山,眼前豁然开朗:
一架熟悉的躺椅正背对着莲池,面对着不知什么时候栽种的翠竹而置。
荣伯岑无暇看那翠竹幽径,只盯着那露出一点发顶的躺椅伫立不动。
“嗐!真没劲!”躺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