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是许氏,何氏,方氏。三个大族,彼此之间又婚姻嫁娶,沾亲带故。
许里正作为里正,想要一碗水端平,在三大姓氏族人中分别点几个能干的妇人娘子。他起初想点方氏方大柱的娘子罗氏,陈婶子站出来,他就只能点点头同意了,“陈氏算一个。”
陈婶子满意地退下了,许里正再点罗氏,她正准备答应时,方大柱先挡在了前面,脸上堆满笑,道:“许里正,先要说清楚,织布捻线,可要给工钱?”
许里正没好气道:“要工钱,行。去作坊做工的织娘,全都签订了身契。要是签订了身契,你家中蚕茧缲出来的丝,捻出的线,织出的布,全部归织坊,只给你卖蚕茧的钱,你可愿意?”
方大柱脑子倒灵光,只卖蚕茧不划算,休要提多得的钱,陈婶子昨晚家中煎的蚕蛹,香得他口水直流!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那哪能要工钱,”方大柱先厚着脸皮夸了自己,话锋一转,道:“今日我家的蚕茧拿来缫丝,卖纺线的银子,到时候我来领,有劳许里正先给我收着。”
许里正不管钱由谁领,反正账目清楚,他又不会贪走。他刚要答应,罗氏就冷笑了一声。
“我养蚕缫丝捻线织布,赚得的钱却一个大子都看不到,买根线都要看你的脸色。你方大柱厉害得紧,有本事自己去做!”
围着的村民,都在一旁窃窃私语看笑话,方大柱脸色一时有些挂不住了,恼怒地道:“你一个婆娘懂甚!男主外女主内,这个家当然是我说了算!”
罗氏心中早就不满,方大柱平时还算勤劳,一天到晚忙着伺候两分地的庄稼,其余的活计都落在了她头上,种桑养蚕洗刷做饭,她同样没歇口气的功夫。
种地的粮食,交掉赋税之后,加豆子野菜能粗粮,勉强能吃得半饱。家中一应花销,都靠她喂养鸡鸭,蚕桑。
方大柱把钱拽得紧,罗氏就是买点油盐酱醋,他都要念叨许久。
陈婶子与罗氏是前后屋的邻居,陈婶子手上有钱,在家中说话声音都要响亮得多。
罗氏算过,这次蚕茧能多得近三成的钱,要是织成绸布,说不定还能翻数倍。
这都是靠着她的本事与手艺,都被方大柱捏在手上,全都拿去孝顺了他的爹娘,她自己回娘家,娘家父母年岁已高,身子都不好,她连买只鸡蛋去孝敬的钱都拿不出来,她说甚都不乐意!
罗氏重复着先前的话,道:“你说了算,你自己去做!”
方大柱怒道:“罗氏,你要是不想安分过日子,我就休了你!”
罗氏见方大柱发火,到底有些心虚了,抿了抿唇,白着脸没再作声。
陈婶子看不过去了,帮腔道:“方大柱,罗氏嫁给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谁不夸她贤惠能干?你要讲点良心,罗氏赚得可比你多,你休了她,有的是人娶!”
罗氏怔了怔,陈婶子的话点醒了她。
方大柱要是休了她,一双儿女已经懂事,都是他方家人,他若不管不要,她养!她会养蚕织布,照样能活下去,说不定,日子得比现在还要舒坦!
“休就休,我还不跟你过了!”罗氏一下振奋起来,气得方大柱快跳脚。
许里正紧皱眉头,挥手道:“我这里还有正事,你们一家子的事情,到一边掰扯去。”
方大柱朝陈婶子埋怨地瞪了眼,拉着罗氏走到了一边,“你个婆娘,你少听人挑拨,快家去将蚕茧拿来,别耽误了缫丝!”
罗氏扯回手臂,不依不饶道:“你本事大得很,要休了我......”
许梨花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插嘴道:“罗嫂子,方大柱凭啥休了你?你可以去衙门递诉状,你要同他和离!”
村子里的平民百姓,对着衙门官府,总是下意识的敬畏。十里八乡中,只有妻子被休弃赶出夫家,从没见过敢去衙门递诉状,请求和离的夫妻。
罗氏不做声了,方大柱涨红了脸,生气地道:“许梨花,你嘴皮子一翻,说得倒轻巧,衙门岂是那般好进,可别害了人。”
许梨花跟着文素素进过衙门,她底气足得很,道:“衙门怎地不好进了,罗嫂子,寻人写份诉状,只要花二十个大钱。你卖的纺线,可远远不止二十个大钱!你要是想要和离告状,来找我就是,我不懂,我的老大懂。”
她看向坐在八仙桌上整理纸张的文素素,紧张期待地道:“老大懂诉状官司,可是这样?”
文素素抬起头,微笑着点头,“我懂。”
许梨花松了口气,得意地道:“罗嫂子,你别被方大柱拿捏住。谁有本事,谁就当这个家。嘴皮子上下一翻,这个家当得倒轻巧。”
方大柱被许梨花用他的话抢白回来,噎得说不出话来,偏生罗氏神色松动,好像在考虑,他顿时慌了。
地里种的那几颗粮食不值钱,大地主不种地,种地为生的乡下人,且不提发财,连填饱肚子都难。
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