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自明和韩永康十几岁拜褚正清为师,在安书兰的操持下结婚成家,他们心中早把褚正清与安书兰当成了父母亲看待。褚正清去世,两人坚持要给师傅合买一棺寿材。
面对他们的跪地请求,安书兰不忍弗了他们的一片孝心,于是同意了。姜自明夫妻俩的工资要养老养小,交了定金后手里的钱有点紧巴,姜自明遂动了卖票换钱的心思。
单纯的以物换物与钱财交易,两者的性质是天差地别,前者顶多罚款,后者轻则丢工作重则劳改,无论哪个结果,对于普通人而言都是灭顶之灾,而姜自明正好是后者。
“你的票自己留着,我会想办法。”姜自明一个当师兄的,哪能要小师弟的东西。
“想什么办法?”褚归一眼看穿了姜自明的心思,他所谓的办法无非是继续去鸽子市冒险抑或找别人换,“大不了当我借你的,啥时候你趁手了还我就是。二师兄,鸽子市你千万别再去了,万一你被抓了,你让嫂子他们怎么办?”
提起家中妻儿,姜自明拒绝的话在喉头几番吞吐,最后换成了答应。褚归说得没错,他不是一个人,行事必须慎重。
姜自明本来还想说一说中午跟向浩博吃饭的细节,视线无意扫到了褚归的手表,惊觉他已占用了褚归半个小时的上班时间。
“二师兄,要不你先回去吧。”褚归倒不是嫌弃姜自明妨碍他工作,而是怕鸽子市的消息传到张晓芳耳朵里,姜自明回去迟了,惹她担心。
姜自明难得跟褚归想到了一起,他留下一句等褚归回医馆,急匆匆拉开门跑了,那火烧眉毛的样子,引得外面护士的目光直往褚归办公室里打探。
褚归放松地仰靠进椅背里,重生七日,他成功让爷爷避过了医闹、治好了贺岱岳的腿、救回了上辈子在槐花胡同火灾中丧命的两个人,此时姜自明的命运也得以改写。
真好啊。
褚归幸福地伸了个懒腰,灿烂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如同盛开在和煦春日里的桃花,恣意悠然。
尽管他与贺岱岳的未来仍面临着重重阻碍,但褚归相信事在人为,他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一声叹息从褚归齿间溢出,如果贺岱岳能够想起来他们的上一世该多好,他就不用再为如何开口表明心意而发愁。
表白可真难,怪不得贺岱岳用了十年才把那句我喜欢你说出来。
哎!
褚归用头磕了磕桌面,赶走脑海中的纷杂愁绪,上班上班,院长让他把首长的治疗过程整理成报告,他得抓紧写了。
剩下的时间没有病人,褚归拟好了报告的框架。有几个数据需要西医科提供,眼看快下班了,褚归索性跟值班台打了个招呼,上住院部问数据去了。
西医科的主任今日请假,副主任掏钥匙给褚归拿了首长的检查资料,听院长把写报告的任务交给了褚归,副主任心情略感复杂,多好的升职机会啊,可惜没落到他头上。
“长江后浪推前浪,真不考虑来我们医院?”副主任的态度从嫌弃转为了欣赏,“我不是说你们回春堂不好,算了算了……”
副主任从褚归的表情里得到了回答,他自行结束话题,做好资料交接记录,递上笔让褚归签字。
拿到数据,查完房,刚好到了下班时间,褚归快步下了楼梯,他自己没注意,每次在见贺岱岳的路上,他的速度总会比平时快上几分。
贺岱岳做了一下午的心理暗示,要在褚归面前表现正常,然而在见到褚归的瞬间,一切努力尽皆付诸东流。
炙热的眼底倒映着褚归缩小的身影,身体的本能在疯狂叫嚣:你喜欢他!
早已习惯了贺岱岳视线的褚归毫无所觉,直到吃完饭,依旧未发现贺岱岳的不对劲:“院长让我明天中午上他家里吃饭,你记得明早跟柱子说一声,让他中午给你带一份。”
分别在即,褚归的语气盈满了惆怅。
“嗯。”正在用意志力对抗身体本能的贺岱岳同样没听出不对,“那晚上是一起吃吗?”
“不是。”褚归眼神落在病房的窗户上,“晚上乔主任约了我。”
周日是公休日,院长与乔德光似乎商量好了,分别预定了褚归明日中午和晚上。乔德光是下午在首长病房门口跟褚归说的,他们两家仅一墙之隔,褚归上午刚答应了院长,自然不好拒绝乔德光。
“我明天下午来给你拆线。”贺岱岳腿上的固定得保持一两个月,当初手术时缝合的伤口倒是能拆了。
一般四肢手术的拆线时间为十到十二天,具体日期由伤口的愈合状况决定,明日是贺岱岳做完手术的第八天,他恢复力强,伤口的愈合程度已达到了拆线的标准。
分别在即,褚归想把他能为贺岱岳做的尽量全做了。
原以为明天将一整日都见不到褚归的贺岱岳闻言一秒转悲为喜,尽管拆了线并不代表他的右腿能下地,但也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
次日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