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门进入飞鸿轩内部,和白日里不同,院子内的银月兰彻底开了,馥郁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显得有些刺鼻,晏敬时不自觉得皱了一下眉。
银月兰只在夜间盛开,起初花瓣银白,完全盛开后渐渐发红,香气浓郁,一夜之间便可花开花落,观赏性高,还可入药,但花期过短,除了医修,很少有人会在院子里种这种灵草。
陆宇踪此时已经等在正厅,见到两人前来,开口道:“葛长老。”
晏敬时和葛绪堂回话:“掌门。”
陆宇踪轻轻点了下头,便转身前行,晏敬时二人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三人穿过长长的廊道,进入内院,来到一处偏院之内,小院还算干净整洁,但设施简陋,只种着些银月兰,不像是住人的。
推开屋门,步入其中,内部也只是简简单单地布置了一下,只有些桌椅床铺和一个简陋的柜子,柜子上放了一些瓶瓶罐罐,落了不少灰尘,看起来很久未曾使用过。
陆宇踪挥袖施法,那柜子猛然散发出一阵光亮,瞬间变了模样,柜子也由木制的变成了石头材质,柜子上的瓷器一扫灰烬,露出原本华丽的模样。
陆宇踪抬手,转动了左边第三个雕青竹的瓷瓶,只听见“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柜子从中间裂出一道缝隙,向两边打开。三人入内,柜子随即关闭。
三人先是下了一道楼梯,接着从长长的甬道步入一个正厅。从进入此处开始,便四下漆黑,只有墙壁上的灵火火把提供了丝丝亮光,此时进入正厅,一瞬间明亮了起来,晏敬时感觉眼睛有些刺痛。
正厅内部有许多正在忙碌的人,看打扮应该是陆宇踪的私卫,他们见到有人前来,只默默看上一眼,就又低头忙碌各自的事情。只有一位走上前来,开口道:“主上。”
陆宇踪继续向前走,“这位是此处管事谭信,崔师弟日后有事来此,只管寻他便可。”
晏敬时开口喊人:“谭管事。”谭信轻点了一下头,两人就算是正式认识了。
“谭信,这位是崔海平,葛长老之徒,以后会常来此处,进行事务交接。”陆宇踪介绍完,便直接步入正题:“这批补元丹如何了?”
“已经差不多了,”谭信做了个手势,在前面带路,“主上,这边请。”
从正厅向外,除了他们刚刚进来的那一条甬道,余下还有五条,晏敬时三人随着谭信拐入了右侧的一个漆黑通道内,一进入其中,墙壁之上的火把一瞬间被点亮。
起初两侧皆是墙壁,只能听见远处不太真切的叫声,他们向内走了一会儿,晏敬时才借着火光,看清周围的样貌。此刻甬道的两侧皆是牢房,牢房内畏畏缩缩地挤着一些人。
那些人确实都是些平民,男女老少皆有,也不知道是陆宇踪从何处捉来的。他们一见到有人前来,立刻缩到牢房的一个角落,甚至有个孩子瞬间哭了出声,显然是受了惊吓。
“哭什么哭!”牢房门口的侍卫“砰——”地一鞭子砸在笼子的栏杆上,发出一声巨响。
那孩子的母亲把孩子抱在怀里,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带着哭腔道歉:“不哭了,不哭了。”
陆宇踪没什么反应,只继续深入,听见那孩子的哭声,忽得回头问谭信:“对了,姓罗的找到了么?”
“未曾,”谭信回答:“不过,那么高的悬崖,定然是早就摔死了。若真的有万一,我也在回春谷旁布下了人手,只要他敢回去,我们立刻就能知道。”
陆宇踪只答:“多留心。”
几人又过了一层石门,步入其中,眼前便又是一番新的景象,那刺耳的尖叫声也瞬时近在咫尺。
终于到了,晏敬时心中暗想。
这里又是一个大厅,只是比刚进来的那个要高上许多,厅的正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青铜鼎,应该有两个人那么高,鼎身上刻着竹子纹样的花纹。
在鼎的两侧放置着很多巨大的笼子,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个人。这些人大多长发遮面,晏敬时望去,也看不清他们的神色。
此刻,青铜鼎下方燃烧起熊熊的青色火焰,应该不是寻常的灵火。此鼎太过高大,晏敬时看不见其中景象,只能看见有些若有若无的气体从其中冒出。
葛绪堂按了按被尖叫声刺激的耳朵,才对着晏敬时开口:“海平,这便是我们天途至宝——聚元神鼎。”
晏敬时抬眼望去,心中五味杂陈。
聚元鼎本是神器,鼎内可燃烧世间一切污秽之物,亦可以作为法器使用。而如今,恐怕任谁也不会想到,聚元鼎居然被用来炼制此等“丹药”,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啊——!”晏敬时正心生感叹,右手边一个笼子中的人突然暴起,猛地向晏敬时冲来,因为有铁笼的阻隔,他只能不怕疼似地撞击栏杆,砸出“砰砰”的声音。
他从栏杆的缝隙之中伸出手,想要拽住晏敬时。谭信眼疾手快,迅速地刷出鞭子,狠狠地砸在那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