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卿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轻轻地笑,似乎想以此搪塞过去。晏敬时轻轻问:“你们找到卢淼了么?”
棠卿答:“还没有。我感觉卢磊应该挺伤心的。好在,线索没有断,我们明日去一趟擂台,大概会有点收获吧。金莲子我还在找,总会找到的。”
“金莲子不重要,找不到也无事,你快些回来便好。”
棠卿被这话弄得笑出了声,“师兄,师父要听见你说,金莲子不重要,该要生气了。”
秦修然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我在你心里便是这种人吗?找不到便找不到,快些回来。”他又换了个语气说:“你当时问我能不能去九墟门,我回答的是:你师兄同意我便同意。怎么你跑到敬时这里,信誓旦旦地说我同意了呢?”
虽然隔着千里,棠卿还是略微有些坐立不安,她深吸一口气,答道:“师父……你在啊。”她脑袋装的飞速,回答说:“可是师兄就是同意了啊。”
“棠棠,”晏敬时继续道:“是你说师父同意了,我才同意的。”
这下棠卿哑了声,这事本就是她钻了空子。虽然秦修然和晏敬时一向支持她的想法,但这么做,多少有点……不道德。更何况,这两位“苦主”,如今聚在一起,正和她当面对峙。
棠卿飞速地开口:“我错了,就这一次,我保证。那个,师兄师姐师父,我晚上还有点事,先休息去了,其他事情明日再说吧。”
在对面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棠卿飞快地切断了铃铛上的灵力。千里铃没再震动,棠卿安慰自己,许是晏敬时不会计较此事了,也或许是,他们真的害怕打扰她的休息。
棠卿却没有骗谁,她晚上真的有事。但此事不便与卢磊言明,只得一个人前往。
她来九墟门已经有几日了,也终于有机会……去看看唐倾了。
此时还有几个时辰才到夜晚,棠卿倒在床铺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只待晚上,夜探忆连府。
棠卿重新清醒的时候,夜色已经黑透。自从她来了这里,基本上便是昼伏夜出,夜晚比白天清醒,似乎马上要成为一种习惯。
她换了套夜行服,用面纱把自己的容貌遮起来,才推开窗户,跳了出去。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却是,陆寒衣的府邸便是棠卿在忆连城内最熟悉的地方。
她在这里住过一段时日,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棠卿从没想过自己会主动回到这里,可现实总是这样,谁都料想不到以后会发生什么。她避开府中侍卫,攀上府邸的后墙,稳稳地落了进去。
应龙曾说过,她和唐倾的缘分也未曾断绝。应龙也说过,一切皆是注定。
或许,说的就是现在。
小院的门虚掩着,露出了些许嘈杂的声音,棠卿轻手轻脚地迈了过去,就听到一阵男声:“都滚出去!”
院子还是从前的院子,随着那一声夹杂着怒气的声音落下,侍女们迈着碎步鱼贯而出,出了院门,她们似乎才松了一口气,但依旧不敢随意言语,一个个噤若寒蝉,只走到稍远一些的地方,沉默地等在冷风里。
她们一走,给棠卿行了方便,她足尖轻轻一点,从外墙翻入,瞬间上了院墙一侧的那颗桃树,她把自己隐藏在树枝中,小心地往里面看。
直到此刻,棠卿才确定刚才那声不太真切的声音,是何人发出——
陆寒衣在这里。
侍女们退出去地太快,连门也没有关,棠卿不敢再往前走,只好一动不动地伏在树枝上。
他们在争吵。寂静无声的夜里,一字一句都十分清晰。或许连陆寒衣也想不到,会有人胆敢并且能够走到这里,偷听他们的讲话。
从门敞开的洞口往里看,只能看见陆寒衣的背影和女子悲伤的侧颜。棠卿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便可以确定,她是唐倾。
陆寒衣问她:“你到底要怎么样?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你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呢?”
“我与你说了很多遍,我从前是骗你的!你明不明白,我不要在这儿,我不愿意这样活着。”
那女子情绪有些激动,她摇头后退了一步,露出了她完整的容颜。她皮肤惨白,没有丝毫血色,眉眼间隐隐透露出一股熟悉,但那副样子,分明就是另一个人。
一个棠卿也认识的人,这副身体曾经的主人,她叫——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