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棠卿把手指插在棋盒里,无意识地从里面捻出一颗棋子,然后“吧嗒”一下再丢到棋盒里。她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等待着那个将要归还她手帕的姑娘。
晏敬时揉了下棠卿的下巴,才让她勉强回过神来,他也往门口看了看,沉声问:“怎么,你等的人还没来?”
棠卿任由自己往晏敬时的身上靠,半晌才认命地点头:“是啊……我担心她不过来,又不敢再出去,生怕她来了,找不到我。”
“再等等。”他默默朝着贺识君房间的方向瞥了一眼,“你看,那边还有个更不着急的人,来了三天、睡了两日。”
棠卿又朝着晏敬时的方向坐了一点,她朝晏敬时招招手,刻意压低声音道:“贺识君他……在九墟门受了伤,估计还难受呢,只不过他不肯承认罢了。”
晏敬时若有所思:“明白了。”
两人正说着,身后的房门忽得一下就打开了,贺识君一手拍平肩膀上的褶皱,一边说:“怎么回事啊?你们天行剑宗怎么背后说人坏话呢。”
他往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院中的石桌子面前,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猛灌了几口才又说:“我可都听到了。”
棠卿一只手撑着下巴,语气认真:“说真的,你真不用回宗门修整一下?”
“我好的很。”贺识君也正色起来,他伸出三根手指,“最多三天,再让我睡三天,肯定全好了。”
既然他这样说,棠卿也并不过多纠结,她点点头,全是认同了贺识君的说法。
“你到底再等什么呢?”贺识君学着棠卿的样子往外看了看,却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门口,突然从门缝里露出一个脑袋,那姑娘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一下,看到棠卿的时候忽得笑了,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她轻轻摇了摇手中的帕子,却没有说话。棠卿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便站起了身子,她朝着身后的两个人笑道:“我等的人来啦。”
她飞速地喊了一句“江渝”,便小跑着闪身出去。江渝似乎还有些拘谨,她伸手把手帕递出来,开口:“谢谢你,我已经把手帕洗干净了,还给你。”
棠卿接过来,把手帕重新装好,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对面的江渝眸子亮晶晶的,似乎还再等待她说些什么,但她越是这样,棠卿就越不知道怎么说。
“那个……”
“你说吧。”
两个人同时开口,棠卿明显愣了一下,又问:“你说什么?”
江渝换了个表情,倚靠在廊子的柱子上,又重复了一遍:“你说吧……你想问什么?”
棠卿终于明白了对面姑娘的意思,她抬眼看去,江渝今日穿了件杏色的衣服,看起来俏皮了起来,眼底也多了抹狡黠。
她今日……似乎变了一些。
江渝又问:“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么?”她想了一会儿,补充道:“我自小便被卖来卖去的,你为什么帮我,我多少也能猜出来一些。但我不在乎,你帮了我,我就要感谢你。”
她又凑近了几步,“我呢,最不喜欢欠别人,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能说自然便会说的。你帮了我一次,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
棠卿在心底里叹了下气,这一次,她真的看走眼了——这姑娘看起来单纯,原来什么都知道。
江渝见棠卿不说话,继续道:“怎么了?被吓到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个傻子吧?在这些地方干活,若是不机灵点,那……”
她话没说完,只抬眼去看棠卿,棠卿也并不客气,直言不讳道:“我想问,你知道欧阳老爷和大夫人的三位儿女,以及欧阳锦的生辰么?”
江渝顿了一下,棠卿又问:“不能说么?”
“不是。”江渝开口:“这可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啦,欧阳山庄的下一代都不过生辰的,说是老爷找人算过,下一代子女若是过生辰,会影响财运的。”
连生辰也不过,欧阳家居然严防死守到了这个地步,棠卿在心底点点头,若是反常,越说明有问题。
棠卿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好啦,不是我不帮你,是我真的不知道。”江渝往后退了几步,“那我走啦,记住,我没来找过你,你也不认识我。”
她转过身的瞬间,棠卿听到她又说了一句话:“其实那天,我是故意在管家的饭菜里加香菜的,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
膳厅。
今日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洒在了地面上,傍晚的清风习习,吹散了白日庭院里的热气,十分舒适。
庭院正中,白玉石桌上摆满了玉盘珍馐,侍女们在四周的长廊上挂上了画着花鸟鱼虫的宫灯,把一片天地点亮。
欧阳浩先是跑进屋内,他朝着上座的几人草草地行了个礼,接着开口喊人:“父亲母亲,奶奶。”
左首之上的老妇人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