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卿和晏敬时从外边进入清风院的时候,阮凌云正侧躺在院中的大树上,她把一本书扣在脸上,衣摆从树干上垂了下来,在风儿的吹动之下,一下一下地飘着。
阮凌云听到声响,一把掀开面上的书,从树上跳了下来,她语气轻松,面上还挂着笑:“你们回来啦?如此,人便齐了。”
她轻轻拍了拍手,朝着屋里喊:“小君!出来。”
阮凌云的一嗓子不仅把贺识君叫了出来,盛子扬似是颇为“害怕”她喊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也在同一时间从屋子里出了门。
阮凌云的双手合握在胸口,心满意足地开了口:“怎么样,要不要把消息交换一下?”
她清了清嗓子,没等其他人开口,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这个……生辰嘛,问不出来,但是我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的。”
她绕着石桌边走边说:“欧阳恺年纪尚小,没有定亲;欧阳恺……风流倜傥,欧阳鸿似乎一心想要送他进入我侍剑宗,因此亦没有定亲。”
她忽得俯下身子,压低声音:“但是!欧阳雅和欧阳锦,居然,和春城雷家的老大老二分别定了亲。”
她见到其他人都不说话,不由得加快了语速:“这难道不奇怪么?欧阳山庄如此有钱,把女儿都嫁给雷家,岂不是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她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又说:“难不成……欧阳鸿有什么把柄落在雷家手里了?”
“是有些奇怪。”贺识君点头。
盛子扬却小声地重复了一遍,“定亲了?”他一抬头,便看见棠卿目不转睛地看他,盛子扬咳嗽了一下,继续道:“我的意思是……她们不是想加入侍剑宗么?为什么要定亲?”
“古怪啊古怪。”阮凌云倚靠在树干上,一边说一边点头,她像是忽得想起来什么似的,忽得抬头:“你们呢?知道些什么?不会一无所获吧。”
贺识君接过话头:“我觉得欧阳锦有点奇怪,小姑娘年纪不大,怎么老气横秋的,我听说她平素独来独往的,也不愿意与人交流,比较孤僻。”
“嗯……”棠卿沉默了一下,“父母早逝,就算是欧阳鸿是她的亲叔,也难免有些寄人篱下的感觉。对了,欧阳锦和欧阳雅的关系似乎确实不太好。”
盛子扬的脑海一瞬间浮现出了那日的场景,他不由得发问:“欧阳雅……会欺负欧阳锦么?”
这下轮到贺识君愣了一下,“欺负?不会吧。欧阳鸿和杜霁雨,对欧阳锦都挺好的,尤其是老夫人,大概是心疼自己大儿子早逝,就尽量地对欧阳锦好。”
“可以嘛,小君,我还以为你这几日都忙着睡觉呢,原来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贺识君没好气地瞥了一眼阮凌云,“我不是睡觉,是修行。”
“好啦好啦,知道了。”阮凌云一下坐在贺识君旁边,继续道:“不过小君,有一点你可能不懂。这欧阳锦过得好不好,不是看欧阳鸿和老夫人怎么做,这种事,冷暖自知,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她拨弄了一下手腕上的镯子,笑道:“说不定,欧阳锦是哑巴吃黄连呢。”
“那事情又绕回来了,不知道他们的生辰,就不知道谁是剑灵转世,那……我们就白来了。”
“也不是没办法。”晏敬时唇角勾出一抹笑。
众人纷纷看他,晏敬时却看棠卿,“你说?”
棠卿直视前方,缓缓开口:“宗祠,族谱……肯定有生辰。”
一片寂静中,贺识君把扇柄敲在桌子上,算是一锤定音:“虽说吧,此举有点不道义,但是,可以一试。”
*
盛子扬又一次鬼使神差地去了内院,其实他这几日,他已经来了好几次了。
欧阳山庄虽然大,但对于修仙之人来说,想要找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绕开内院的家仆,盛子扬站到了一处院落前,墙角那里种了一大片牡丹,正热热闹闹地开着,和牌匾上龙飞凤舞地三个大字“锦荣院”相得益彰。
盛子扬回想起欧阳锦那张略带清冷的眉眼,不由得摇摇头,翻墙从外边跳了进去。
他有些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此一趟,可能是想来看看,便又来了。
院子里很大,有些冷清,这里原本是欧阳锦和父母的居所,但自她父母逝去,偌大一个院子,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整个庭院十分安静,竟然连个侍女也没有,只有清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盛子扬挑了个树枝坐下,欧阳锦的窗户全开着,从这里看,能看到她伏在窗边,正给点翠鸟上药。
藏青应该是左翅受了伤,白色的纱布在它的翅膀上缠了一圈又一圈,显得有些滑稽可笑。欧阳锦一边把纱布拆开,一边往藏青的左翅上轻轻哈气。
她拧开一旁的褐色小罐子,挑起一小块药膏,作势便往藏青的翅膀上抹去。
“呖——”藏青吃痛,右边翅膀飞速地忽闪了几下,但终究是忍住了,没有就此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