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倾缓缓地睁眼,她看见了洁白的墙壁,以及房间的顶灯。
所以……这是回来了么?
意识恍恍惚惚,她有些不确定地摸摸自己的脸,却一下触碰到了额头的纱布,直到视线上移,她看到了头顶的吊瓶,唐倾才终于确定——
她终于回来了。
她甩甩发胀的脑袋,按理讲,天门开启之后,她便回到了这里,可是此时,她却感觉像是已经过去了许久。
那些事情以及不能向外人诉说的故事,都好像一场过分真实的梦境。
“糖果!”门口出现了一道惊喜的声音,那人把手里的东西猛地放到地上,小跑着过来,又喊了一遍:“糖果?”
唐倾有些愣愣地盯着面前的女人,这是她的希望,也她一直以来想要回来的原因。她盯着对面之人充满希冀的脸,不经意间已经泪流满面。
她喊道:“……妈。”
陶欣听见女儿的回答,更加激动起来,她颤抖着手朝门外喊:“老唐、老唐!唉不对……医生,医生你快来看看。”她喊了喊才发觉不对,旋即噤了声,赶紧伸手去按床头呼叫铃。
唐河率先跑了进来,他慌慌张张,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等他对上唐倾清亮的双眼,忽得定在了原地。
接着,唐倾看到这个平日里“顶天立地”的父亲,头一次红了眼眶。
他想要上前再确认,护士却在此时推门而入,陶欣回过身,她拍了拍唐河挡在门口的身子,“老唐,快让一让,让护士看看糖果。”
护士动作熟练,她看了看唐倾的伤口,又问了许多问题,最终在唐河以及陶欣恳切的道谢声中出去。
陶欣终于有机会和女儿说话,她坐到床边,低头看着唐倾,几度想要开口又几次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唐倾先开口:“妈妈,护士说了,我只要好好休息,就没什么事情了,你别担心。”
陶欣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似的,她哽咽着开口:“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出了车祸!是车祸啊,多可怕,你昏睡了两天。你这孩子,唉……”
唐河却问:“糖果,你那天出学校干什么去?”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现在好像就在前几日才发生一样,唐倾竟然能清晰地响起其中的细节,她回答说:“我去找我的校园卡,有人捡到了,约我去学校外边的……中医馆。”
她一边说,一边就看到唐河在裤子的口袋里摸来摸去,等她说完最后一个字,便看见唐河拿出来一张卡片。
卡片之上,是她的证件照。唐河晃了晃手中的校园卡,开口问:“是这个么?”
唐倾接过校园卡,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最后才疑惑问道:“爸爸,它怎么会在你这里?”
“说来也巧,你出车祸那天,多亏了一个小伙子,不然你的情况比现在还严重……他昨日还来看你了,拿了校园卡还你,我和你妈还以为这是你朋友呢。”
唐倾愣了一会儿,才从唐河的一长段话语里理清逻辑,她问:“所以……是捡到我校园卡的同学,又救了我?”
陶欣点头:“是啊,人家算得上你的学长呢。等你康复了,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唐河在一旁帮腔:“对对对,人家为了救你还受伤了,你真得好好谢谢人家。”
“所以,爸爸妈妈,那个学长叫什么名字啊?”
唐河和陶欣面面相觑,沉默无声。
唐倾又问:“哪个专业啊?”
唐河的面上浮现了一层尴尬,“哎呀……这个、这个,当时你还没醒,我们哪有心思问他。”
他顿了顿,继续找补:“不过,我和你妈已经重重感谢过人家了,但是那个小伙子,一直说没事,还挺谦虚的。”
“我知道了爸爸,”唐倾想起手机中的那个被备注了“捡到校园卡”的联系人,小声说:“我能找到他的。等我回学校,一定郑重地感谢他。”
*
唐倾的伤势说严重也不严重,但到底是出了车祸,在陶欣的强烈要求下,她便在医院里多住了几天。
每一次醒来,唐倾就觉得头脑中关于“那个世界”的记忆就又淡了几分。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些事情太过魔幻,离她也太远。那时,她常常在九墟门的夜里梦魇,如今这些不好的、痛苦的回忆,也渐渐地消散了。
她想,这或许是应龙对她最后的“仁慈与关爱,”让她忘记那些,忘记虚无缥缈的记忆带来的沉重真实的压抑感。
她又想:陆寒衣,如你所愿,她真的快要忘记了。
正值午觉的时间,唐倾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她拿起手机,在搜索栏打下了《寒衣》两个字。
——却什么也搜不到。
唐倾并不死心,她飞速地拨打了好友徐颖的电话,“你还记得你和我推荐的小说《寒衣》么?”
徐颖却回答:“……糖果,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