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声道:
“你且说说,为何不可?”
“皇孙入嗣旁支,依例是由位高者之子入嗣位低者之子,而太子身为东宫之主,位高权重,乃是一国之本,位份并不低于定王殿下,如果让皇长孙入嗣太子一脉,岂不是在昭告天下人,太子殿下矮定王殿下一头?这是其一。”
池若学当初只是因为心系自己的双儿,关心则乱,所以在兰鸢山面前紧张的说不清楚话,但不代表他说话水平不行:
“其二,皇孙入嗣旁支,须得生身父母其中之一去世,家中无人管教,才能入嗣,如今定王殿下和玉夫人俱在,不符合入嗣的规矩,这点,我想礼部刑大人应该比我更清楚。但是我方才看,刑大人竟然也赞同皇长孙入嗣,这是为何?”
礼部刑大人被这么一点,登时有些汗流浃背,支支吾吾道:
“臣,臣近日忙着迎接西域来使,琐事繁多,比不得池大人身轻事闲,故而一时间没想起来罢了。”
“哦?可是臣昨日才在酒楼看见刑大人喝的醉醺醺的,被花娘送上马车时还没站稳,在脑袋上磕了一个疤,也不知道大人在酒楼忙些什么业务?”池若学装作惊讶:
“准备接见西域来使需要在酒楼见吗?还是说,刑大人你和西域来使在酒楼暗通款曲,私相授受?”
刑大人:“..........”
他双颊涨红,把头低的死死的:“你,你血口喷人!”
池若学还想再说,皇帝却看不下去这点丑事被暴露在朝堂之上,揉了揉眉心:
“好了,好了。”
皇帝不耐道:“除了这两个,还有什么理由吗?”
“还有。”池若学拱手,正想说话,却被皇帝冷声打断:
“若是朕执意要打破这两条规则,偏要如此做,你该当如何?”
池若学闻言一愣,摇了摇头道:
“臣不能如何。”
他说:“不过据臣所知,历史上有好几个国家的国君,也曾经将皇弟之子过继到自己名下,但..........这大多都是一些亡国之君面对山河飘摇、自身无后时的无奈之举,臣想,如果陛下一意孤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告诉天下人,陛下你其实是个——”
“大胆!”皇帝的面色比刚才还要黑:
“你是在嘲讽朕是个亡国之君吗?”
“并非。”池若学跪下道:“陛下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被天下人看在眼底。当年兴宗女帝病逝时,曾告诫陛下要谨言慎行,陛下也将此四字挂在寝宫,时时提醒自己。臣相信陛下是个明君,仁君,一定能做出英明的决断。”
言罢,他重重叩首:
“臣恳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皇帝:“............”
他看着面前这个拼死进谏、言之凿凿的臣子,又看了看剑拔弩张的朝堂,把半晌狠狠地叹了一口气,抚了抚额头。
他没说话,现场也安静下来。
谁也不肯退让一步,整个朝堂气氛窒息,恍若深海,几乎要让人呼吸不畅,溺毙其中。
半晌,皇帝像是疲惫了,看了看依旧不肯退让的兰鸢山,深吸一口气,晃了晃指尖,紧接着便颓然地往后一靠:
“扶朕回宫。”
太监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将皇帝脚步踉跄的扶起,随即尖声道:
“退朝!”
“.......臣,恭送陛下!”
一场针尖对麦芒的争吵,就以皇帝一言不发的离去而落下了帷幕。
但兰鸢山清楚,这事还没有完。
皇帝既然动了过继的心思,就说明他已经铁了心要这么办,如果兰鸢山不想办法阻止的话,那么迟早有一天,兰君也会成为太子名义上的儿子。
他必须想办法扳倒太子,否则,他就要一辈子受掣肘,最后甚至连自己的儿子也保不住。
思及此,兰鸢山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真的是累极了。
他被人扶上马车,正想回府歇一歇,但没想到刚坐稳,就有呼唤声由远及近:
“殿下!定王殿下!”
兰鸢山:“..........”
他偏头问宋白:“是什么人?”
“.........好像是当日来您府上求药的大人。”
宋白眯着眼睛往外看的空档,池若学就已经跑到了兰鸢山的马车前,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连说话声也断断续续:
“定王殿下,请留步。”
兰鸢山听出池若学就是刚才在朝堂上帮他的那个人,闻声便笑道:
“原是池大人。”
他说:“本王多谢你今日在朝堂上仗义执言。”
“殿下客气了。”池若学挠头:
“殿下救我小子一命,便是救我一命,臣帮殿下是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