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来了个短暂定格。
那个员工如被火烙,嗷的一声从电脑椅上弹跳起来,大叫:“金媛媛!金媛媛!”
其实严格说来,肖芥子化的妆并不像金媛媛,虽然她在眼皮上贴了胶、人为使得眼皮下耷,又粗描了眉毛,将小山眉匿得无影无踪一一但她头发散乱,脸色惨白,脸侧带血,眉骨间还嵌了一小粒玻璃碴。这就是金媛媛被从宾馆门廊处抬走时,留给围观诸人的最后印象。
颜如玉怒骂了一句什么,手一抬,看着想掀电脑,李宝奇眼疾手快、一把拦住,悄声说了句:“玉小哥,记住了,你从来也不认识这女的。”流言传得比想象的快,从监控房到209这一路,“路遇”好几个金鹏的员工:金媛媛的死,本来无证无据,无人疑心,现在因着监控和几行血字,瞬间有了另一种解读。挺好,要的就是这结果:让池水越来越浑,让颜如玉晕头转向,摸不清来人的目的,还要让他焦头烂额一一你不是喜欢放火吗,现在,火烧回你自己身上了。不过,烧因缘石是个意外,方案里没有这一出。
回到房间,陈琮一声不吭,整理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整理的,越理越凄凉,毕竟都残损了一一但还是得理给颜如玉看,让这货知道,自己是因为他,才连带受害。蝴蝶兰已经差不多全秃了,花盆也没了,只根部包着一团湿土,陈琮找了个塑料袋把根包好。
没盆的花,碎屏的手机,钱包,碧玉葫芦,以及身上穿的睡衣,就是他现在的所有了。
颜如玉爬上爬下,面无表情,仔细看墙上的留字,看着看着,嘿嘿笑起来。
他盘腿在床上坐下,说:“陈兄,你真的相信有鬼吗?”
陈琮看了他一眼,回答:“梦里我是相信的,但监控拍到,就肯定不是了。”
颜如玉说:“没错,有人搞我。”
陈琮冷冷说了句:“那肯定是搞你,总不见得是搞我。”
颜如玉眯着眼睛看他,眼梢斜上,笑嘻嘻的:“这就生气啦?陈兄,你不就是损失了点财物嘛,那都毛毛雨,我赔你还不行吗?”他想抽烟,碎衣兜里摸出来,烟也没囫囵的了,颜如玉毫不在乎,就着断烟点上,深吸几口,慢慢吐出烟圈,又指墙上的那行字。“来就来,我还怕她不来呢,不来,我怎么搞死她呢。”
陈琮心说:你真是怕对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