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曜还在看着蝴蝶崖的翅膀上数道倾斜而下的细细裂缝,觉得走向很像蝴蝶翅膀上天然的脉络纹路。
“线路是沿着这些裂缝?”
少年凭借已有知识猜测。
唐清名眯着眼:“这里不是公开开发的岩场,我就没有设置钉死的固定挂片。”所以线路只能依靠天然的裂缝走。
余曜忽闪着眼帘,很赞同,“这样就很好。”
这样浑然天成的山川河流,都是大自然的造物,非必要的话,的确不应该留下太多人工的痕迹。
少年又看了蝴蝶崖几眼,也脱掉自己的冲锋衣,开始活动筋骨。
“这就要上崖了?”赵威明一看这架势就睁大了眼,“咱们这不是第一次来吗?不得再观察观察?”
余曜其实能猜到几分唐清名的意思,“往后几天都有雨,今天既然来了,就先探探路。”
赵威明一脸担忧。
他看着这两人一起热身,一起坐下换鞋穿安全带,莫名其妙就有了一种自己才是局外人的感觉。
而被视为局内的两人很快就收拾好了各自的装备。
再站起身时,少年青年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两道同样坚定的目光就在半空中彼此相撞。
天上有不知名飞鸟振翅飞过,峡谷里的风也在此时变得喧嚣躁动。
余曜扣上银色头盔,微微扬眉,“走?”
被反客为主的唐清名就朗笑一声。
“走!”
他抛来自己身上的攀岩绳,余曜稳稳接住,咔哒几声就把绳子穿进安全带上的保护器里,还打了一个极漂亮的桶结。
两人间默契十足,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合作。
谢海青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欣慰的同时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见余曜落了东西,就殷勤地把保温杯递了过去。
一切都准备就绪。
唐清名第一个上了崖。
他熟门熟路地把带有膨胀螺塞的挂片锁卡进裂缝。
余曜也没闲着,一边抽拉保护绳,一边全神贯注地将对方的每一步都印刻进脑海里。
等到唐清名示意可以跟上,就开始活动手腕。
赵威明扶着肩上的小七,殷殷嘱咐,“觉得不对可不许逞强!”
谢海青也走过来,大力地拍了下少年的肩,“有问题喊唐哥一声,让他把你放下来。”
不是,自己还没有开始,怎么被他们说得跟马上要摔下来了一样。
余曜有些哭笑不得。
但知道大家都是为自己好,他就点了点头答应,“我会保护好自己。”
少年尝试性地把自己的保护绳挂进了第一个挂片的快挂锁里。
“咔哒”一声脆响,悦耳无比。
余曜深深浅浅呼吸两下。
再抬起头时,就伸手抓住了唐清名抓过的手点。
他有条不紊地沿着脑海里的足迹向上攀爬,毫不犹豫地开启了自己的第一次户外野攀征程。
赵威明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
小七也跳到了离崖壁最近的船尾,仰着圆脑袋一动不动地盯着少年的背影。
崖壁下的人都不敢吱声,唯恐惊扰到那道正在一点点往上的身影。
就连悬挂在保护站的唐清名都死死抓紧了绳子。
他们打心底里担心余曜第一次上自然岩壁会水土不服,更是做足了少年马上就要脱落下来的准备。
谢海青还特意调整了一下船身的位置,好让余曜摔下来时能掉进水里有个缓冲。
整座峡谷里静得吓人。
只能听见潺潺水声和鸟雀振翅的窸窣声。
余曜一开始也确实觉得很别扭。
每一步都要停下来适应一下悬空在山崖的紧迫感,胸腔里的一颗心也在不安地怦怦怦跳个不停。
毕竟自然岩壁和人工岩壁大不相同。
没有了用鲜亮颜色特意标注的线路方向,视野也受到限制,再加上五百英尺换算下来是足足三十多个抱石线路的连续叠加,很容易就让人望而生畏,无所适从。
但好在他已经记住了唐清名的每一步动作,一上崖就找到了正确的路线。
略显生疏的起步之后,少年渐渐就发现了:这崖壁看上去难,但真的爬起来,好像也还行?
虽然没有特别的颜色标注,但该是岩点的部位,轮廓特征跟岩馆里常见的岩点大致上也都能对得上。
顶多就是个头小了点,表面光滑了点,更难抓握控制了点。
少年视线落下。
千锤百炼的身体记忆随之展开。
他精准地抓住了一个酷似斜面圆弧点的山石突起,左膝也抬高到了与髋骨同高的位置。
脚踝向内侧倾斜用力的刹那,上半截身体的重心就被转移到了支点的正上方,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