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中年妇人,红着眼眶,勉强勾了勾嘴角以示礼貌。
刘彦昌肃了面容:“您节哀。”
又道:“我是刘彦昌,应张家叔叔之求,过来写祭文。”
那妇人一愣,随即道:“原来是刘公子,快快请进。”
又看向他身后的人:“那纸扎东家父子没来?可得抓紧一些,莫误了时辰。”
此话一说,搬材料的便七嘴八舌的说了人家如何不来的话,末了道:“方才那刘公子说在搬来咱们村之前,爹娘就是做这纸扎生意的咧!”
刘大柱终于找着说话的机会了,挺着胸膛,骄傲道:“可不是,昌哥读书厉害,做纸扎手艺也厉害,肯定能叫你家满意的!”
等刘彦昌进屋给亡者上了香出来后,就见方才那妇人热情的看着自己:“刘公子可饿了?厨下有饭食,我去给你端来。”
刘彦昌连忙开口:“婶婶莫急,我是吃了饭食来的。张叔诚孝,定的纸扎多,那边铺子里也没有做好的带来,我得紧着时间来。”
妇人就道:“那辛苦刘公子了。”
刘大柱也道:“昌哥,我来帮你。”
刘彦昌低声道:“刘叔可忌讳你做这个?”
村长的儿子,应该是有点格调的吧?
刘大柱憨声低气:“老百姓有什么好忌讳的,白事铺子才赚钱呢,要不是人家不收,我爹还想让我去棺材铺子当学徒呢!”
……
刘大柱脑子憨,又是家中独子,便是有个当村长的爹,私底下也没少被人糊弄。
可自打昌哥在村里住下后,他觉得快活极了,因为这个人从不骗他糊弄他,还经常帮着他出头,从那时起,刘大柱就告诉爹娘,昌哥会是他一辈子的好兄弟!
这会子好兄弟忙着赚钱,他自然是要帮忙的。
就是吧,张家要得急。
见天色着实暗了下来,刘彦昌看着手里新做的童女才扎了一半,便找了主家人:“我一个人做确实慢了些,若赶上明天要,怕是今夜要不停歇。不如我将东西带回去,连夜做好,明日这边再派人去取?”
张家自然没有意见。
虽通宵熬夜对身子不好,可他也不是经常这样干。
刘家。
刘大柱怕好兄弟伤了眼睛,特地回自己家多拿了两根蜡烛过来。
刘彦昌没吱声,只吩咐蜡烛放好,莫要燃了纸扎,心中打算等拿到钱后,给大柱算工资。
刘大柱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仔细小心,又见好兄弟开始做纸马,他便对着方才做好的童女使劲瞧。
嘴里赞叹:“昌哥你做的童女纸扎真好啊!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好的手艺。”
刘彦昌手中不停,嘴里道:“你少来,帮我放好了,这两天有点潮,放桌上靠墙倚着,别弄皱了。”
“哎!”
刘大柱将童女纸扎放好后,左看右看,这才发现童女的眼睛不对。
“昌哥怎么这么不仔细,眼睛都不给画……”他小声嘀咕着。
那边问了:“你在说什么?”
“我跟自己说话呢!”刘大柱高了声音。
想着昌哥对自己的好,刘大柱琢磨着读书人家中肯定有墨水,便跑到书房,用手指沾了墨水后又跑出来。
刘彦昌也没在意,自顾忙着。
刘大柱将手指头在童女纸扎眼睛部位点了两下,嘿嘿笑了,“这才像样嘛!”
话音刚落,眼前的童女纸扎好似晃动了两下眼珠子。
刘大柱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浑身僵硬,明明昌哥就在不远处,可他就是转不动身子,也张不了口。
渐渐的,童女纸扎慢慢动了起来,脑袋转了转,似乎很是柔软,越是抬起上半身,整个纸扎就越是像人。
刘大柱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童女纸扎,额头簌簌冒汗,心不住的往下沉,估摸着自己今日可能逃不掉了,他眼泪掉落,想提醒昌哥赶紧跑。
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就在童女纸扎的脸即将贴到他鼻子上的时候,身后传来哐当一声响,紧接着,刘大柱感觉身上一松,四肢再也没有被束缚住的感觉。
眼睛一晃,童女纸扎依旧静静的站在桌上,靠着墙面,好似方才的都是错觉。
可摸了摸脑门,满手的汗湿却不似作假。
“大柱,擀面杖滚了下来,你过来捡一下。”
刘大柱反手就把童女纸扎反扣在桌上:“昌哥,你这个纸扎……”
话没说完就停住了,昌哥是个读书人,胆子肯定不大,自己要是说了,岂不是要将他吓死?
可是不说,晚上等自己走了,昌哥毫无防备之下,岂不是要被害?
要是留下陪着昌哥……他很有这个心,可真的很吓人的呀!
“大柱,你是不是累了?”刘彦昌说:“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