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福宁侧目看着他。
门外忽然跳进来个身影,定睛一看是欧阳。
他停住了脚,但忌惮李成山在,愣是一句话没说。
李成山很识相:“大人,照磨房还有几本卷宗没理,我去看看。”
苑福宁:“留下。”
她背着手,“既是我刑房的人,没什么不能听的。”
再转眸看向欧阳,让他往下说。
李成山简直是喜从天降,不敢大笑出声,就束着手,暗暗掐着手背。
欧阳:“我们找了几位常年做活的老前辈看了看砖,砖本身没有问题,只是被人起开了又涂了一层腻子。”
“腻子和墙没有完全沾死,慢慢的就往下滑,这时候腻子完全干涸在砖上,就会重几分。”
苑福宁背在身后的手转着扳指,转头看李成山,“你刚才说,谁要买了徐家的铺子?”
李成山:“容家大掌柜,叫”
容毓:“魏无。”
李成山:“对!”
容毓从长廊里走来,“魏无是容老爷容勒的人,和我无关。”
苑福宁将卷宗藏进官袍,又朝李成山要了一把瓜子,“走,看看去。”
人候在刑房的议事厅。
外院的桌椅收拾整齐的摆在一边,没人。
内院有人说话的动静。
第一个说话的人声音十分沙哑,就像嗓子曾被刮破了似的,不仔细听根本分辨不出个数,有些苍老。
他说:“人我已经带来了,可不能交给你,还是等苑大人看过了再说。”
后一个拍桌的是季二。
“你的人撬我
的砖,现在还有理了?我不打他一顿,你就觉得我季二好欺负是不是?”
还有个在中间调和的,估摸是徐掌柜。
门一推,苑福宁站在门口。
“叫本官看什么?”
里面的四个男人被吓了一跳,慌慌忙站起来行礼,季二一着急差点没趴地上。
还有一个见了容毓,几乎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转身就想跑。
容毓:“徐掌柜,你去哪儿?”
他冷冷的吐出几个字,“这是府衙呢。”
徐掌柜心下一空,讪笑着,“不走不走。”
他的那几家铺子啊,他想起来便肉疼!
苑福宁的视线往里一扫,眉头蹙了起来。
最里面有个头发几乎全白的老头子,应该是魏无。
地上绑着两个小子,嘴里塞着抹布。
魏无:“大人,我是来带他们投案自首的。”
他从脖颈到肩膀被严实的黑纱盖着,每一次说话,就像是嗓子从千万个砂砾中摩擦过,不好分辨字音。
“这两个小子看上了徐老板的早点铺子,不知怎么,想出来这么个下作手段。”
“他们本想砸破屋顶叫隔壁闹事,趁机买下铺面,可没想到闹出了人命。”
“我来送他们投案,请苑大人裁断。”
他话音一落,地上两个小子呜呜咽咽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苑福宁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魏无立马扯掉一个人口中的抹布。
那小子躺在地上,几乎要哭出泪来,“大人,小的真心没想杀人,求大人放小的一条生路啊
!”
苑福宁背着手,“你是怎么动手的。”
小子:“就是把砖头起下来,重新涂上一层腻子现在天冷,腻子挂不住,砖头就会往下掉”
“我没想到他的屋顶那样不结实。”
苑福宁:“什么时辰?”
小子想了想,“正月初八,晌午过后。”
季二在他身后,用拐杖狠狠的揍了他一下,“要死的东西!你怎么不去死!爷爷新年第一天开门遇上你这种破烂货。”
魏无:“大人,这件事到底是我治下不严,所有的后果我都愿意承担,包括为那男主人治病。”
他补充了一句,“我已经请大夫前去医治他了。”
苑福宁背着手端详这位魏掌柜,手里拄着拐杖,行动时左脚不大方便,虽然苍老,但不难看出他曾经身高八尺容貌清俊。
她道,“魏掌柜仁义心肠啊。”
魏无微微弯腰,“老爷不在府中,一切事宜都由我们四少爷做主,老朽给少爷添了麻烦,不敢再托大。”
容毓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
他平时和魏无的接触不多,没什么别的原因,容勒的人,他都厌烦。
魏无深深的看了一眼容毓,又转头看着徐掌柜。
“徐掌柜,季掌柜,出了这档子事,想必你们也不好做生意了,那家铺面卖给我吧,价格随你们开。”
季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在